石涛是“中国画史上永远放着璀灿的光辉的画家”。12月10日举槌的永樂2024秋拍“中国书画夜场”拍卖就带来一件石涛《山水集册·纪游图咏》册页十二开以2357.5万元成交。
展开《山水集》,十二开册页,正如曾熙所言:“诗书画三绝妙迹”。破尽习气,搜尽奇峰,每一笔山石地貌、散列苔点、人物神情,无一不逼现灵气。纪游图咏,尽显黄山峥嵘雄奇,江南柔情潋滟,正是石涛“我法”思想高度呈现的巅峰之作与精神自述。
大约作于五十岁左右,彼时四王画风正盛,程序化山水风靡大江南北,吴门一派坐拥画坛半壁江山。石涛自号大涤子,意“涤尽尘俗”。“大涤子”称号出现在此册页中,山水与诗书中,石涛将洗涤脱去一切尘俗定式,立志于山水间追寻独立的笔墨法度,他驻足山间,写尽山川万象,记录天地灵气。以山为师,以心为道,立于古人与自然之间,寻得“无法为法”的我法妙谛。这份觉悟,使得石涛进入其山水风格发展的第二阶段,他逐渐摆脱地域、时间、习气的束缚,笔下山水,人物行止,超越程序,皆非定法,直写心境。
“年十岁…暇即临古法帖”,石涛书法不拘一家,此册页行书有二王、倪瓒意,而盘礴睥睨,磊落苍莽率天真,若观舞剑。十二首诗作纪游记感,以哲思的妙语,与对自然的细腻观察,写辟清代山水诗一番天地。自是仙子临风,肤骨逼现灵气,奇情奔突,不可不读。《游丛碧亭》中“心随巢鸟逸,情逐野云飘”充满故事性,趣味超凡,自然宁静;《赠唐载歌》“十洲宛出朱轩里”显现辽阔的空间视野,另句“凌风髣髴挟飞翰”直接将自己置于无限的自然天地;《凌歊台》一诗“山势盘纡一径斜,云垂四面日光遮”以极强的画面感,定格奇绝山景与云雾光线掩映的一瞬间。诗中意象与山水书法呼应,构成一个天才画家觉醒之后的完整精神世界与艺术界域。
此诗书画三绝《山水集》册的意义,不止于石涛一人。辗转至张大千手中,他不惜重金特为刊印出版多次,钤印累累,几乎贯穿张大千一生的艺术道路,难以割舍。此册页中,大千汲取无限的养分,“一笔一墨,大千皆从之”,临摹不辍,终得体悟石涛突破时代藩篱的创造力,与孤绝天下的气势,孕育大千万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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