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隆重呈献清初巨匠石涛存世稀珍之人物画力作——《番人秋狩图》。此幅尺幅恢宏,系1690年左右,石涛客居好友户部侍郎王封溁“且憨斋”时所作,此时石涛年近五十,画技臻入化境。此画曾为鉴藏泰斗张大千“大风堂”秘藏,钤印累累,并经权威出版著录及重要展览,流传有序,堪称馆藏级名品。石涛人物画本就罕见,此作更以其独特的“师古创新”精神,精妙描绘北方胡人秋狩场景,人马姿态生动,构图气势磅礴,骨法用笔精妙,尽显其“我自用我法”之艺术胆魄。画面不仅蕴含深厚历史渊源,暗合画家心境,更经张大千慧眼品鉴与珍藏,艺术与收藏价值卓绝。诚邀慧眼藏家,共赏此凝聚石涛中年革新精神与大风堂鉴藏眼光的泼辣雄健、风神卓绝之作。
石涛 《番人秋狩图》
LOT 8071
石 涛(1642-1708)
番人秋狩图
设色纸本 立轴
161×60cm 约8.7平尺
题识:世间凡马皆无是,天骨殊相风云似。蛟龙变化顷刻间,游戏杂还今尔尔。或讹或寝任所酣,羁者逸者信骄侈。神妙可以致天育,郭家狮子浑难比。沙场万里恣春情,细草如烟绿如水。风尘不动天地宽,马官厮卒间弓矢。但愿边塞意悠游,骠骑健儿日如此。清湘陈人济写于金门之且憨斋。
钤印:前有龙眠济、清湘老人、苦瓜和尚济画法、冰雪悟前身
鉴藏印:大风堂珍藏印、敌国之富、别时容易、大风堂渐江髡残雪个苦瓜墨缘、大千居士供养百石之一、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球图宝骨肉情、率人嘉犹元禫公裔一字式周再字沧峰鉴赏之章
说明:“大风堂”张大千旧藏,题签并钤多方鉴藏印。
展览:1.明末四僧书画特展,台北历史博物馆,1978年;
2.宋元明清中国古代书画大展,保利艺术博物馆,2010年3月。
出版:1.《石涛画集·第一集》,香港开发图书公司出版1969年;
2.《石涛书画集》(卷一)P103,昭和52年9月(1977年),东京堂出版社—株式会社;
3.《渐江、石溪、石涛、八大山人书画集》P113,图51,台北市国立历史博物馆(出版及展览),1978年2月。
4.《石涛书画集》,图版45,中华书画出版社,1993年9月1日;
5.乔迅著《石涛—清初中国的绘画与现代性》P198,图90,2008年1月;
6.《宋元明清中国古代书画选集(一)》P160-161页,保利艺术博物馆编,2010年;
来源:北京保利5周年春拍,中国古代书画夜场,图录编号Lot2838,2010年6月。成交价:3248万元。
★此件拍品需要特殊号牌。
估价:RMB12,000,000-18,000,000
石涛《五百罗汉图·论经悟道》中的《阿长自像》
石涛(1642年-1707年),明末清初画家,本姓朱,名若极,小字阿长,广西全州人。明靖江王朱亨嘉之子。明亡之际出家为僧,法号原济,字石涛,别号大涤子、清湘老人、苦瓜和尚等,与弘仁、髡残、朱耷合称“明末四僧”。工山水、花卉,兼工人物,用笔高古。精释、道、儒三教,着《画语录》。石涛是中国绘画史上一位十分重要的人物,他既是绘画实践的探索者、革新者,又是艺术理论家。
胡马猎原 神情毕肖
张大千珍藏石涛《番人秋狩图》
作为清初画坛闻名的“四僧”之一、文人画发展历程中不可或缺的关键人物,石涛以独创性的艺术探索至今仍持续产生深远影响。可以说,很少有书画家如石涛这般受赝作泛滥之困,因而其真迹更为难得可贵,眼前此幅《番人秋狩图》经历学界与市场的双重检验,堪称馆藏级佳构。
一、我自用我法:古意新裁的人物画革新之作
石涛早年习画,于山水、花鸟、人物诸科皆勤勉精进,兼以天资颖悟,师法古贤,功底深厚,遂运笔自如,尤以山水题材于画史著称。与稍早于其及同时代的传统派大师存在显著差异,石涛不似明末董其昌与清初“四王”等人对元代山水画典范及“仿古”理念的执着追摹。作为清初个性派代表,石涛力倡“师法造化”“借古以开今”之革新理念,同时保留了实践中法宋元的渊源。考其交游圈层,石涛确有机会观摩宋元真迹,他曾言:“余于山水树石花卉神像虫鱼,无不摹写,至于人物不敢辄作也。数年来得越东泉博氏收藏人物甚富,习系周昉、赵吴兴、仇实父所写,余得领略其神采风度,则俨然如生也。”
《番人秋狩图》局部
从石涛的画学思想上看,针对当时画坛盛行的摹古风气,石涛曾作精辟论述:“画有南北宗,书有二王法。张融有言:‘不恨臣无二王法,恨二王无臣法。’今问南北宗,我宗耶?宗我耶?”继而自答:“我自用我法。”,在“无法而法,乃为至法”的同时也强调“古人虽善一家,不知临摹皆备。不然,何有法度渊源?岂似今之学者,作枯骨死灰相乎?知此即为书画中龙矣。”因此他的作品能在学习古人的法度之后脱略前人行迹,达到“似董非董,似米非米,雨过秋山,光生如洗。今人故人,谁师谁体?但出但入,凭翻笔底”的新境界。我们在其人物画作中,往往可以感受到过人之处。
石涛 《人马图轴》
设色纸本,立轴 91×37cm,无锡博物馆
石涛传世作品中纯粹以人物为主体的创作存世极少,尤显珍稀。人物画创作多为佛教故事题材,也有部分描绘高士隐居于山野湖泊间的作品,这类作品多以山水配景为主,且面貌独树一帜。早年佛像创作便力求突破程式,独标风骨多承袭前人粉本并施以创造性重构,此类作品属工笔技法体系,笔致精微、气韵生动,在经营位置与意境营造上臻于化境。其气象于不凡中略带有一丝民间气息,考其技法源流,乃受晚明丁云鹏白描技法影响,足见其艺事造诣。
石涛 《人马图轴》 局部
弱冠时,石涛绘《十六罗汉》长卷,梅清观后评曰“可敌李伯时”,制“前有龙眠”的图章钤于画幅,推许其人物画造诣堪与宋代李公麟比肩。此呕心之作竟遭宵小觊觎失窃,石涛为此“忽忽不乐”三载。1677年,石涛36岁,读杜甫《天育骠骑歌》有感而作《人马图》,绘写唐皇御骑与太仆张景顺。笔下龙马骨相奇伟,目射精光,亮而有神,尾扬生风,通体斑纹以黄、绿、紫诸色交相辉映,极为亮丽。张太仆衣冠唐制,执辔肃立。画中题跋既言“时丁巳新秋客水西书院,偶读少陵《天育骠骑歌》,师松雪笔意为之,任是清湘一家法,石涛济道人。”由此可知,对于人和马的母题,石涛愈发融会贯通,从古出新,也造就《番人秋狩图》的精妙创写。
二、丹青写胡风:石涛《番人秋狩图》的历史渊源
在《番人秋狩图》中,画中绘北方少数民族人物四人,或髡发戴帽,或擎鹰视箭,或顾盼相呼,或策马疾驰;鞍马群畜或卧或立,或啮或龁,形态各异而气韵生动。构图尤具匠心,近景坡石取边角之法,主体人马聚于画心,复以一人一骑为视觉纽带,将前景与远山有机串联。画中人的姿态表情与《人马图轴》相似,表现力更为夸张,神情毕肖。
《人马图轴》(上)与《番人秋狩图》(下)
局部对比
石涛与狩猎题材画作的渊源由来已久,宋元明诸家作品中多有以北方游牧民族狩猎活动为题材者。有一幅元人《狩猎图》,明代的石锐和仇英都有临仿本,石涛很可能就见过这幅元人《狩猎图》抑或根据石锐和仇英的临仿本而有所发挥创变。由此观之,此作很可能是石涛的“仿古”之作。现藏于刘海粟美术馆的仇英《秋原猎骑图》,其画面中央主体骑马人物造型与此作存在对应关系。相较于仇英本中增设的旌旗元素,石涛本在画面下部群体塑造方面展现出更为精妙的艺术处理:不仅马匹数量增加且形态各异,与胡人形象之间的动态呼应亦更为密切。仇英本是1939年秋天,清道人李瑞清继子李健为刘海粟觅得,刘海粟得画后珍爱非常,曾临摹研习。
佚名 《元人秋猎图》,绢本设色 手卷,59×1240cm
此卷钤有乾隆诸玺与嘉庆、宣统的鉴藏印著录于《石渠宝笈》,私人收藏
仇英《秋原猎骑图》,绢本设色 立轴,147.5×63.5cm,现藏刘海粟美术馆(上)、石涛《番人秋狩图》,设色纸本 立轴,161×60cm,上海嘉禾2025春拍(中)、刘海粟局部临摹《秋原猎骑图》,现藏刘海粟美术馆(下)
佚名《元人秋猎图》(左)、石涛《番人秋狩图》(中)、仇英《秋原猎骑图》(右)局部对比
仇英《秋原猎骑图》(上)、石涛《番人秋狩图》(下)局部对比
石涛是在何许情境下完成《番人秋狩图》?此图背后又有作者的何种心境?
回顾历史,石涛诞生于明朝倾覆前夕,在清廷统治下使其生存境遇颇为困顿。然考其生平行迹,这位前朝宗室成员终其一生未将自我定位为避世遗民,亦未将疏离公共领域视为悼念故国的必然选择。值得注意的是,石涛后期的还俗选择或可诠释为某种“入世”转向——从政治场域的边缘位置逐渐向清政权认同体系靠拢,并寻求体制庇护。石涛的两次接驾经历恰可佐证这一转向。首次接驾后,石涛即酝酿北上京畿之策。然因诸多缘由,此次远行北上计划最终搁置,转而客居扬州。至康熙二十八年(1689),石涛于平堂山再获觐见天颜之机。此番面圣时,康熙帝直呼其名的举止非但未触怒石涛,反令其深感皇恩浩荡。是年即挥毫绘制《海晏河清图》(台北“故宫博物院”藏)以志盛事,歌颂清朝廷,并落款“臣僧元济九顿首”。
《番人秋狩图》落款
康熙二十九年(1690),石涛正式抵京。他的艺术知己王封溁正值丁忧守制期间,于京中深居简出。王氏延请石涛寓居“且憨斋”凡一载有余,此举除赏鉴其丹青造诣外,或与石涛之佛门地位及其自身遭逢丧亲之痛亦存关联。无论王氏初衷若何,石涛皆以精心之作酬答知遇之恩,即便其后移锡慈源寺仍持续馈赠画作,其中就有现藏于故宫博物院的《搜尽奇峰打草稿》等佳作,足见宾主相得之谊。现存京津时期的石涛作品几乎全数为题赠之作,印证其人脉网络在抱负实践过程中所发挥的关键作用。怀着对清廷的深切热忱与政治期许,其在此期间积极交游权贵重臣及艺坛名宿,大量画作显示其正通过艺术创作谋求清宫权贵阶层的认可。经西方美术史学者乔迅考证,“还有一件临摹明代胡猎场景的无记年挂轴也绘于且憨斋”,《番人秋狩图》确系应王封溁之邀在府邸临摹的明式构图作品,该考据或可揭示石涛以遗民之身却临摹蕴含政治隐喻人物画作的特殊创作动机。
石涛为王封溁作《搜尽奇峰打草稿》
43×287 cm,1691年,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三、大风堂珍藏:张大千与石涛的艺术对话
最值得一提的是,此轴曾为张大千“大风堂”旧藏,钤鉴藏印多方,屡经权威出版物著录刊布。张大千是古书画鉴定领域的资深专家,曾立下“一触纸墨,辨别宋明,间抚签赙(fù),即知真伪”的箴言。其在石涛作品鉴藏方面的权威性尤为学界公认,因其毕生收藏以石涛墨迹最为宏富。在张大千刊行于日本的《大风堂名迹》中,有关于其收藏石涛书画的专辑。时值兵燹动荡之秋,张氏因生计所需多有转手,致使其旧藏今散见于海内外公私收藏机构及个人藏家之手。当今世界主要博物馆的中国书画收藏中,尤其是石涛和八大山人的作品,半数以上来自大风堂旧藏。
1964年,傅申(左)与丁翼(右)在台北拜会张大千
曾熙与李瑞清作为前清翰林遗民画家,分别推崇石涛与八大山人,这两位老师的艺术理念深刻影响了张大千早期艺术取向。张大千遍学石涛、八大山人及元明诸家笔墨精髓,尤以对石涛艺术语言的钻研最为深入透彻,其对石涛艺术价值的深刻认知与系统性鉴藏实践,客观上为后世石涛作品研究体系的构建提供了重要学术参照,对二十世纪中国画坛的石涛研究脉络产生了深远影响。
石涛《番人秋狩图》局部
据《大风堂藏画录》记载,至20世纪40年代初,张大千庋藏石涛作品已逾百帧,特延请篆刻名家方介堪镌刻“大千居士供养百石之一”鉴藏印为记。据张大千晚年口述,其经眼鉴藏之石涛真迹累计约五百余件,美国学者傅申在《大千与石涛》专论中经考证指出,张大千实为历代经手石涛作品数量最巨的鉴藏家,其规模堪称空前绝后。此件《番人秋狩图》中钤有“大风堂珍藏印”“敌国之富”“别时容易”“大风堂渐江髡残雪个苦瓜墨缘”“球图宝骨肉情”“大千居士供养百石之一”“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张大千七方鉴藏印,并题签“番人秋狩”,足见其对此作非仅视作普通藏品,而属时常品鉴赏玩的珍品。
张大千题签
就人物画鉴评要旨来说,张大千画人物要求先了解一点相人术,画讲求骨法用笔,若为工笔重彩,当以淡墨打底,次以赭石分染面部结构,复以深赭勾勒轮廓;若施以石青石绿等重色,须先以花青勾勒首道轮廓,继而以深花青复勾;朱砂设色则宜以岱赭或胭脂定线。无论面部或衣纹勾勒,皆须笔路清晰、交代分明。此类笔墨特征在石涛《番人秋狩图》的鞍马人物表现中均有典型体现。
《番人秋狩图》局部
《番人秋狩图》是石涛现存人物画中具有特殊地位的经典作品,既展现了其对宋元传统的深刻领悟,又彰显了“我自用我法”的革新精神。画中胡人狩猎的磅礴气象,既是对历史母题的延续,亦暗含了画家对自身境遇的微妙隐喻——猎场中的奔马或可视为石涛在清廷权贵夹缝中寻求生存与认同的自我投射。作为张大千鉴藏中的重要佳作,不仅承载着深厚的学术研究价值,更兼具非凡的艺术鉴赏价值。张大千的珍藏与品鉴,不仅为作品增添了跨时代艺术对话的意味,更以鉴藏家的慧眼揭示了石涛笔路清晰、骨法传神的美学价值。毋庸置疑的是,《番人秋狩图》以其独特的艺术语言,生动再现了北方游牧民族围猎场景,通过异域题材突破了传统文人画范式,堪称清代人物画融合写意精神与叙事张力的典范之作。
《番人秋狩图》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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