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制机构：雅昌艺术市场监测中心（AMMA）
编制机构：雅昌艺术市场监测中心（AMMA）
2024年12月11日，在京畿道平村的一个名为“2gijeok_factory”的地方，举行了一场喧闹的葬礼。这场葬礼悼念的是被誉为“现代艺术之父”的马塞尔·杜尚(Marcel Duchamp, 1887-1968)那件著名的现成品艺术作品《泉》(Fountain, 1917-2024)。这件作品在“去世”近两年后，终于迎来了它的葬礼。
丧主尹晋燮介绍《泉》的灵位ⓒ摄影师朴东旭(Park dong wook)
“泉”是谁?它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男性小便器。“根据2004年BBC的报道，杜尚的小便器《泉1917》击败了马蒂斯、毕加索和安迪·沃霍尔的作品，被500名专家评选为20世纪最具影响力的艺术作品。遗憾的是，这件最具代表性的现成品原作从未公开展示过，最终遗失。”(《杜尚词典:艺术家中的艺术家，关于杜尚的208个词》，托马斯·基尔斯特著，朱恩贞(韩)译，Designhouse出版，2016年，第96页。)
此次葬礼的公告收录了美术史学家梁恩姬(Eunhee Yang)博士简短报告，以下为其中提到的内容：
“1917年4月，出生于纽约中城的马塞尔·杜尚工作室。今年107岁。当时，杜尚在一个批量生产的男性小便器上签下了‘R. Mutt 1917’，从而诞生了这件作品。诞生后立即参加了纽约‘独立艺术家协会’的创立展，引发了争议。在展览准备期间，美国摄影师阿尔弗雷德·斯蒂格里茨被其放置在基座上的模样所吸引，拍摄了照片以庆祝其诞生，这张照片后来成为证明《泉》存在的唯一证据。此后，《泉》未能展出，被遗弃。然而，杜尚深爱着这件作品，制作了微型版本，并将其保存在他的《旅行箱》系列中……(省略)……
杜尚在1968年去世前，共制作了16件《泉》的复制品，如今这些复制品作为20世纪前卫艺术的标志，在全球各大美术馆中广受欢迎。1993年，艺术家肯德尔·戈尔斯、布莱恩·伊诺和皮埃尔·皮诺切利分别在展出的《泉》中小便，以表达对它的喜爱。1996年，后现代艺术家谢丽·利文用青铜复制了《泉》，并为其加上了‘麦当娜’和‘佛陀’的副标题，进一步推广了‘挪用’这一概念。2006年，在巴黎，艺术家皮埃尔·皮诺切利用锤子砸碎了正在展出的《泉》，使其碎成八块。
2023年，在韩国首尔特别市中区尹晋燮的家中，《泉》被宣告‘死亡’。一年后的2024年12月11日，在京畿道平村的‘2gijeok_factory’中，众多艺术界人士齐聚一堂，正式宣布《泉》的死亡，并以表演形式为其举行了葬礼。撰写：梁恩姬，葬礼委员/美术史学家。”
前来参加作品《泉》葬礼的艺术界人士ⓒ摄影师朴东旭
咦?杀死《泉》的人不就是我吗?是的，是我杀死了它。时间要追溯到葬礼前近两年的2023年3月23日，地点是我的家。我有杀害动机。那天，我在翻阅《Art in Culture》杂志时，被一则广告吸引。广告上有阿尔弗雷德·斯蒂格里茨拍摄的《泉》的照片，照片上方手写着一行红色的字：“觊觎马塞尔·杜尚的位置。”
看到这句话的瞬间，我突然感到眼前闪过一道亮光。啊哈，终于等到了“绝妙时机”!我平时相信“运七技三”——这是某天一位精通花牌的熟人教我的，意思是无论花牌技艺多么高超，若没有运气，也无法在赌局中获胜——我在心中欢呼。好了，就趁这个机会为《泉》举行葬礼吧。我迅速行动起来，赶紧制作《泉》的遗像。正好家里有几块不久前从路边捡来的白色瓷砖，瓷砖中央有一个比两个烟盒稍大的方形孔，后面覆盖着网纱。我将《泉》的照片从杂志上剪下来，贴在瓷砖上，用黑色胶带仔细包裹瓷砖正面，并在中央用米色胶带拼出一个“人”字形。终于，遗像完成了!——有关此事的详细内容，请参考《Art in Culture》2025年1月刊ZOOM IN Event专栏文章《泉，已安息》。
《泉》的葬礼结束后，展开了葬礼游行表演ⓒ摄影师朴东旭
虽然我在家中焚香，独自为《泉》举行了葬礼，但要让这事成为正式的艺术事件，还需要更多时间。最重要的是，需要一个契机。我相信“运七技三”，期待着幸运的到来，便将《泉》的遗像供奉在我母亲留下的小托盘上，焚香祈祷《泉》的安息。终于有一天，机会来了。“2gijeok_factory”的代表李美京(Lee Mee Kyoung)邀请我以“现成品”为主题进行讲座。“既然有现成品作品，那就边展览边讲座吧。就这么定了!”于是，便有了《物的语言——尹晋燮邀请展》(2024年11月20日至12月11日)。在展览期间的两场讲座之后，展览的最后一天举行了葬礼。葬礼由金达镇艺术档案博物馆的策展主任金廷炫(Jung Hyun KIM)主持，由金廷炫代读梁恩姬对《泉》的生平报告之后，韩国美术评论家协会会长金炳秀(Byoungsoo Kim)致悼词。
游行表演结束后合影ⓒ摄影师朴东旭
当天，约30名艺术界人士前来吊唁。在献上帛金和焚香的过程中，丧主(尹晋燮)及其他吊唁者的哀嚎声在室内回荡。金达镇艺术档案博物馆馆长金达镇(Kim Dal Jin)、朴栖甫基金会的理事长朴胜昊(Sam Seungho Park)、光州媒体艺术平台中心馆长李京浩(Lee Kyungho)送来的花圈，如同护卫般围绕在《泉》的遗像两侧，营造出庄严肃穆的葬礼氛围。就这样，《泉》的死亡正式被宣告。
行为艺术家金锡焕手持铃铛举行葬礼仪式ⓒ摄影师朴东旭
随后的葬礼表演以遗像为前导，组成了送葬队伍。行为艺术家金锡焕(Kany Kim)手持铃铛，展示了他独特的口才和声音，紧随其后的是手持遗像的金廷炫，以及用纸箱、麻布、彩色胶带等装扮的吊唁者们，他们一边哭泣一边跟随。队伍高举着写有“悼念《泉》”、“破碎的铲子，愿你永垂不朽!”的旗帜，穿过平村的学院街，路人们的反应五花八门。虽然有人报警，但幸运的是警察并未出动。事实上，如果警察来了，这场表演可能会更具事件性，这让人感到些许遗憾。
韩国美术评论家协会会长金炳秀在《Public Art》2025年1月刊上发表评论，写道：
“身着丧服的尹晋燮，仿佛皇帝或教皇般表演着。这或许是他的梦想。他是否希望通过杀死杜尚来取代他的位置?这像是一种弑父仪式。然而，西方艺术(史)真的可以这样被‘杀死’吗?参与表演的金锡焕给出了提示：‘幸好祭酒不是米酒，而是啤酒。’还十分全球化!尹晋燮正在弹劾杜尚。尹晋燮并未规定任何衍生或下级分类(艺术/作品)，而是提出了一个关于艺术作品与人类主体之间关系的简单区分主题。然后，他又开玩笑般地声称这些区分是无差别的。或许，他就像享受游戏一样，享受着这种未解决的解释学循环。”
参加作品《泉》葬礼的艺术界人士ⓒ摄影师朴东旭
对于这句话，我的回答可以用我在中国餐馆里拿来的大牛骨上写的一句话来概括：“杀佛杀头，杀头杀王”——遇佛就杀佛，遇杜尚就杀杜尚。见到杜尚就杀杜尚，见到王治——王治是尹晋燮自2009年以来使用的100多个化名中的第一个——就杀王治!
艺术家简介
尹晋燮(Yoon Jin Sup)
现任韩国美术评论家协会顾问。
曾任国际艺术评论家协会(AICA)副主席、韩国美术评论家协会(KACA)主席。
1977年至1981年作为前卫艺术团体ST成员活跃于韩国前卫艺术界，受邀参加2024年韩国国立现代美术馆举办的展览《1960年代至1970年代的韩国实验艺术》。
受邀参加2024年古根海姆美术馆(Gugenheim Museum)举办的展览《ONLY THE YOUNG Experimental Art in Korea, 1960s-70s》档案部分并为该展览的画册撰写评论文章。
（转载自《首尔文化今日 Seoul Culture Today》，2025年2月12日，专栏“尹晋燮的批评棱镜”。）
翻译、校对：朴松一
网友评论仅供其表达个人看法，并不表明本站同意其观点或证实其描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