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喜欢来天堂的人,神更喜欢创造天堂的人。福武先生就是这样一直用心打造着一个艺术的天堂。”——蔡国强
日本直岛新美术馆俯瞰与内外多角度,GION摄,直岛新美术馆提供
2025年5月31日,位于日本濑户内海的直岛新美术馆正式开馆。这是由普里兹克建筑大师安藤忠雄设计、福武财团主导运营的第十座直岛艺术设施,也是首次冠名“直岛”的当代艺术美术馆,象征着直岛在亚洲当代艺术版图上的重要扩展。
蔡国强《撞墙》(2006)于直岛新美术馆永久展出一景,顾剑亨摄
开馆展览《从原点走向未来》隆重呈现蔡国强巡回世界的代表作之一、大型装置《撞墙》(2006),及相关火药草图《漩涡》和影像艺术《幻觉二》。
《撞墙》的99只狼将自己投掷到空中,义无反顾撞向一面透明玻璃墙,再滚落地面折返,循环往复,借助中国传统卷轴画的平面散点透视法,实现立体装置的全景呈现。
作品是蔡国强受德意志银行委托、为其2006年柏林德意志古根海姆博物馆个展特别创作,并被德意志银行收藏。此后约十次、先后展出于蔡国强纽约古根海姆博物馆(2008)、中国美术馆(2008)和毕尔巴鄂古根海姆博物馆(2009)的个人回顾展,及其在新加坡国家美术馆(2010)、昆士兰美术馆(2013)、上海当代艺术博物馆(2014)和横滨美术馆(2015)的个展 等。《撞墙》近期由直岛倍乐生艺术之地纳入收藏,并在此永久展出。
火药草图《漩涡》(2006),顾剑亨摄
在艺术家看来,狼代表凶猛和勇敢,它们的力量常常来自群体的团结精神,但当这种精神错用于对意识形态等的盲目追随,灾难将接踵而至。作品灵感来自柏林动荡的历史,作品中狼群撞向的玻璃墙与冷战时期分隔东、西柏林的墙体一般高,试图表现看得见的墙壁易除,人与人或文化间无形的墙却难以消解。
影像艺术《幻觉二》(2006),顾剑亨摄
顾剑亨摄
“在今天这样全球主义挫折、孤立和保守主义抬头的时刻,这件讨论人与人、文化与文化之间问题的作品,具有了崭新的时代意义。我希望通过作品,继续展开一场超越时空的对话。” ——蔡国强
直岛上所有艺术设施对岛民免费,他们也是新馆的第一批观众,赵梦佳摄
蔡国强与这座艺术岛屿和其创建者福武总一郎的缘分始于上世纪90年代。早在1993年,他便把1991年里程碑式展览《原初火球》系列屏风草图巡至直岛的倍乐生艺术之家美术馆展出。
《原初火球》个展,1993年。萩原義弘摄
1995年在威尼斯双年展“超国度文化”展中,蔡国强凭《马可波罗遗忘的东西》获得首届“倍乐生奖”。
《马可波罗遗忘的东西》,1995年。山本纠摄
随后福武先生一直青睐且支持蔡国强的艺术创作,1995年蔡国强在海上策划了宏大的《倭寇:中世纪的日本海盗》计划,虽然项目未实现,但是方案在直岛当代美术馆个展呈现。
《倭寇》个展,1995年。山本纠摄
1998年,他在岛上完成了永久户外装置《文化大混浴:为二十世纪作的计划》。
《文化大混浴》,1998年。Fujitsuka Mitsuo摄
后排左起:会田诚、村上隆、蔡国强、福武英明、福武总一郎、三木明子、下道基行、安藤忠雄、徐道获、N.S.Harsha、Sanitas Pradittasnee。前排左起:Chim↑Pom、indieguerillas。顾剑亨摄
美术馆开幕仪式上, 福武基金会荣誉理事长 福武总一郎 致辞:
“直岛新美术馆是安藤忠雄先生在岛上设计的第十座建筑,也是我在直岛艺术活动上的集大成之作。直岛的开发始于1985年、我父亲提出‘想为孩子们建个露营地’的想法。今年是直岛艺术项目40周年,也是我80岁的人生节点,新美术馆的落成,也许就是我在岛上最后一个建筑项目了。
作为一个既没有资本、也没有专业背景的普通人,能在地图上都难以找到的小岛上推进这样的艺术实践,完全是托了各位艺术家和安藤忠雄先生的力量。这项事业之所以能成功,是因为它不是城市里那一套,如果选址大都市,根本不可能成功。这背后,其实是一种我称为‘直岛模式’的秘密。
大家都知道,这原本是个衰败的工业岛,几乎只剩下老人。但今天,这座岛通过当代艺术焕发活力,老人们也参与其中,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例子。这也证明了我最早以来的信念——‘艺术有着无法替代的力量’,即使过去连村上隆都不相信(笑)。
我希望新美术馆的诞生能再次让大家感受到艺术的力量,在日本乃至全世界,让艺术走得更远。”
福武总一郎带领参观美术馆,赵梦佳摄
福武基金会理事长 福武英明:
“我想分享一个关于美术馆命名的小插曲。我们为这个名字讨论了很久,回想起来有些备选名字现在想想还挺好笑的。但我们很早就决定,这座美术馆要冠上‘直岛’之名——这是岛上第一个以‘直岛’命名的艺术机构,也象征着这是我们长期艺术实践的一个重要成果。
至于‘新’这个字,很多人可能会想:五十年、一百年后还叫‘新美术馆’是不是很奇怪?但它代表的是我们对这座美术馆未来的期待——无论哪个时代,它都能不断带来新的价值观、新的表达方式。”
福武英明发言,顾剑亨摄
直岛新美术馆馆长 三木明子:
“大约十年前,我们开始思考是否能将以威尼斯双年展为中心的‘倍乐生奖’移至以亚洲为核心的舞台,也是在这个背景下,萌生了新建美术馆的想法。在各方支持下,经历十年筹备与努力,如今美术馆终于顺利开馆。
福武总一朗先生曾对安藤先生提出,希望造一座‘可以维持三百年的建筑’。但我们不仅希望这座建筑能历久弥新,也希望新美术馆的活动能持续发声、引领时代。”
三木明子讲解作品,顾剑亨摄
普里兹克建筑大师 安藤忠雄:
“1988年我第一次见到福武先生时,他就说出‘经济应该成为艺术的仆人’这样颠覆性的观点。他还说:‘日本如果不改革一定会崩溃,现在已经摇摇欲坠了,我们必须努力做点什么’。
在亚洲要成功,需要三样东西:自由、勇气和毅力。我觉得现在日本人并不具备这些特质,甚至怀疑亚洲整体都缺少。而具备这些品性的福武先生为了这个地方的成功,真的付出了极大的努力。
很多人一开始其实并不支持直岛项目,但被他那份热情打动,愿意先相信他一次。最初来访者只有三万人,后来增长到五万人时,大家才开始意识到:‘这也许真的能成功’。我想他也从中获得了继续推进的动力,之后更是与岛上的居民一同走到了今天。
他一直以来都在与蔡国强、村上隆这样‘难对付’的人打交道,却从未退缩。我光是站在旁边看着都想逃(笑)。但现在回头看,他一直在努力实现一件事:打造这样世上独一无二的美术馆。
最后,我想以这样的愿望作为结语:相信这座新美术馆能在未来两百年、三百年里,持续成为世界艺术的核心所在。”
安藤忠雄和蔡国强在展厅内,赵梦佳摄
左起:村上隆、福武总一郎、蔡国强、李禹焕。赵梦佳摄
本次展览还汇聚了来自日本、韩国、印尼、泰国、印度、菲律宾等亚洲国家和地区的12位/组当代艺术家,他们的作品横跨绘画、雕塑、影像、建筑装置等多种媒介,在直岛这一独特的场域中展开彼此交织的对话,包括:
村上隆以13米长大型画作《洛中洛外図 岩佐又兵衛 rip》呈现一座充满角色、城市与卡通元素的当代浮世绘,融合京都传统与当代视觉文化,幽默中蕴含深刻人间观察。
Tokyo Art Beat编辑部摄
徐道获(Do Ho Suh)的布艺雕塑作品《Hub》系列新作再度升级,将艺术家亲历过的家居空间以半透明布料重构,此次特别融入直岛当地民居元素,探讨记忆与迁徙、家与归属感的关系。
来⽥猛摄,直岛新美术馆提供
赫里·多诺(Heri Dono) 带来融合印尼传统与政治讽刺的巨幅绘画与装置作品,以黑色幽默回应国家历史与全球化议题。帕那潘·约多玛尼(Pannaphan Yodmanee) 运用佛教宇宙观、自然矿石与绘画相结合的巨大壁画装置,思考“发展”、“破坏”,和“再生”之间的轮回关系。玛尔塔·阿提恩萨(Martha Atienza) 呈现一部取材自其家乡班塔扬岛的纪实影像,记录当地文化在全球旅游产业冲击下的转型与挣扎。
来⽥猛摄,直岛新美术馆提供
这些来自亚洲不同语境的艺术家们,以各自的美学系统和生命经验,回应了“原点”与“未来”这一主题,也让直岛成为新的文化交汇点和思想激荡场。
直岛新美术馆俯瞰图。GION摄,直岛新美术馆提供
关于直岛艺术岛
这座创建于1992年、如今年观众逾70万的“艺术岛”,凭借其享誉世界的“濑户内国际艺术祭”、普里兹克奖得主安藤忠雄设计的建筑群,以及草间弥生的《南瓜》系列雕塑、杉本博司、詹姆斯·特瑞尔和蔡国强等国际艺术大师的永久装置等,被誉为“当代艺术信仰之地”,也因为让一座名不见经传的工业废弃小岛因艺术而重生,被誉为“21世纪最重要的文化实验之一”。另有李禹焕美术馆、地底岩壁之间的地中美术馆,再到古民家转化而来的“家项目”等等,直岛“美术馆群”的概念形成了形成整体性的艺术体验。直岛新美术馆是安藤忠雄为直岛倍乐生艺术之地设计的第十座艺术建筑。
安藤美术馆,浅田美浩摄
草间弥生《南瓜》
丰岛美术馆,鈴木研一摄
杉本博司《玻璃茶室》
在直岛,艺术不仅在美术馆之内,更遍布岛屿,成为生活、自然、土地的一部分,结合其建筑与策展实践将岛本身转变成为一件作品。直岛新美术馆的加入,将这一整体艺术生态再度推向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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