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樂2025春拍 | 张大千的艺术——菡萏幽香

张大千赏荷

荷花被诗人赋予最重要的人格意义，是它那出淤泥而不染的君子之德。北宋苏辙《和文与可菡萏轩》诗写道“开花浊水中，抱性一何洁。朱槛月明时，清香为谁发。”即赞美荷花高洁的品质。荷花的形象，自汉魏以来，随着佛教的传入，又被注入了神秘的宗教色彩。荷花的宗教含义后来又渗化到世俗的绘画中去，尤其为文人画家所青睐，往往成为超脱、空寂等观念的寄托物。

张大千画荷于画桌的乾隆纸上（左）

画毕，六纸并连合观（右）

摄影：王之一  

张大千的荷画有着丰富的情感意涵，很大程度上，他继承着文人画的传统，注重表现荷花所表征的高洁清香、温馨、妩媚等品格意义。若他运用宋人工笔钧勒、设色细腻的方法画出的荷花，格调高华典雅，犹如端庄雍容的贵妇；不少荷画以水墨淋漓的莲叶和洁白的花朵造成的强烈形象和色调反差，突出荷花的莹洁，画面清气满溢；或者将翠叶映带米白芙蕖，犹如红妆美女在翠盖中婆娑起舞，焕发出活泼的生气。再加上诸如：“水殿风来暗香满”清隽的诗题，不由得使人产生清新、愉怡的情感共鸣。大千的荷画除了清新明妍的一格，也有一些气势豪放的巨制。如他在1960年在法国用六张丈二匹纸画的通景荷花屏，表现辽阔的荷塘、千层翠叶遮天盖地、红白荷花摇曳多姿，全图大气磅礴。画荷要画出如此豪壮的气魄，确非易事，几可与清初八大山人的《荷上花图》相媲美。这与他晚年绘画风尙趋向豪放的趣尙是一致的。

张大千《巨荷》六连屏

大千荷画的艺术风格是相当多样的，这与他广泛而勤苦地学习古人技法，并不断地求变求新的执着追求分不开的。大千青年时代从师于会熙和李瑞淸，曾师宗法石涛，善画山水奇石，李师长于以八大山人的笔法画墨荷和松竹。大千早年画荷受老师的启导，从师法八大、石涛并上追青藤、白阳入手。看他三十年代的荷花作品，多用泼墨写意法画莲叶，笔势粗犷荒率，运墨酣肆浸润，浓淡墨色交错渗破，颇有墨韵层次。荷花的钩笔圆韧，显示出他对石涛的纵恣和徐渭的漉凝笔墨的很好领会。然笔致偏于秀逸，不及八大之凝练和朴厚。四十年代初，大千赴敦煌考察，他从敦煌壁画中所获取的滋养，灌溉着他绘画艺术的各个门类。不无例外，也对他的画荷艺术提供了变革的原动力。敦煌归来后，他的荷画创造了用金线钧勒花瓣、叶脉和赤金点花蕊的新技法，色彩的敷染也一变先前的轻淡，大胆运用礼丽沉厚的石青、石绿、朱红、硃砂等重色，色调浓艷浏亮,把荷花妆点得分外富丽华贵。这些技法明显地吸收了敦煌唐代壁画金碧重彩画法，而大千借鉴得非常巧妙，毫无勉强、生硬之意，由此开出了荷花画的新审美类型。

张大千 1943年作《佳藕图》

张大千 1945年作《红荷》

六十年代后，大千的荷花画，以「有法」、进入到「法无定法」的化境。工笔、写意、钧勒、晕染、淡彩、重色，诸种表现手段运用裕如，且能交叉结合，或小墨与重彩兼施，或泼墨与钩勒兼用，在一幅画中，往往呈现多层笔墨意趣。大千晚年将山水画中的大泼墨、泼彩的技法渗融到荷花画中去，取得了比人物画远为理想的效果。在这类作品里，他用不多的线条钧画荷花和荷梗，然后用大片的水墨连钩带染地挥写莲叶，水墨和青绿颜色交叠点染，驳烂浏亮。在几片主叶之外，则用水墨和青绿、赭石、花青诸色随意泼染色墨浑洒一片，在画面上流动弥散，画的是叶是梗，是雾霭是涟漪，了不可辨，一片混沌。莲花或粉红轻染或朱红描金，在墨绿丛中焜烨煊烂华丽可爱。

彩墨荷花着重渲染画面的整体气氛，表现出荷塘薰风冲和、绿水淸灧、烟波浩淼、花香馥郁的自然天趣之美，并升华为和谐、怡悦、清雅、高华诸种精神理念,给人以理的启示、情的感染。大千的泼墨泼彩荷花画，注重构筑意境，加强造型的抽象性和笔墨的意趣，讲求色彩的抒情效果，装饰的意味愈为浓重。

张大千 1973年作 《花开十丈影参差》

八十年代摩耶精舍前庭的荷花池盛开的荷花，鲜艳夺目，花瓣饱满而色彩粉嫩，荷叶叶叶肥厚，荷枝坚实挺拔一时让人为之惊艳。《勾金红荷》是大千晚年荷花杰作，虽是八十高龄的作品，但通篇无一懈笔，神完气足。绿波荡漾中，墨晕缓缓浮现。一片片或卷曲，或横披，或残破的荷叶，直立着、倾斜着、左驰右张，各具姿态。与此相应，他淡化了荷花的象征意义，减弱了状写物态的具体精碓性。总之，大千所塑造的是高度理念化了的艺术意象，他所追求的是「笔补造化天无功」的自然本体精神，也就是他所说的「超物的天趣」，正因为如此，他晚年的彩墨荷花具有更强的艺术魅力。

张大千画荷  右为方召麐，左为徐雯波

◆《勾金红荷》/GOLDEN RED LOTUS

LOT 1542

张大千（1899-1983）勾金红荷

1979年作

镜心  设色纸本

54×94cm，约4.6平尺

题识： 兰皋先生、玉清夫人俪赏。己未夏日，大千张爰。

钤印： 张爰之印、大千居士

此件作品的交接地点为中国香港，具体信息请联系本公司中国书画部工作人员。

说明：上款兰皋先生，陈兰皋，1914年出生，广东中山人，1935年东京日本大学电气系毕业；1936年，日本大学电气系研究院毕业。任中山大学教授、兵工署工程师、军政部越南区特派员办公处秘书等。后到台湾，任台湾电力公司课长、处长、总工程师、协理；1964年，任该公司总经理，后任董事长；1981年，当选十二届代表大会中央委员。此作品为张大千晚年亲赠陈兰皋先生作品。

来源： 此作品原由陈兰皋先生家属释出，附合影照片。

参考：左起图一图二为上款人陈兰皋先生藏品；

图三为黄杰书赠陈兰皋先生书法

LOT 1542 局部

这幅《泼彩勾金红荷》绘制于己未1979年，为张大千先生晚年力作。其纯熟的功底与老辣的技法，于浑朴中见清秀，于洒脱中含缜密，于酣畅中寓意蕴，令人称道折服。其用笔鲁朴疏狂，持搏雪傲霜之气；架构自然忘形，汲天地灵气之精；泼墨淳厚飘逸，拥潇洒儒雅之神，让人叹为观止。诚如其所言“昔贤所未有”，张大千拓宽了花卉绘画所能抵达之意境，可谓中国色彩的重生。浓艳的红荷、花蕾用泥金勾勒，在深邃墨彩的环绕中“犹抱琵琶半遮面”，突现出来，荷叶、雾气、水面高度抽象，混沌之中更加烘托出红荷之清丽可人。花蕾中正孕育着灵动鲜活的生命，含苞待放。那种超凡脱俗、生机盎然、蒸蒸日上的美丽与意蕴，令人浮想联翩，回味无穷。

参考：张大千 1981年作 泼彩钩金红莲

成交价：HKD 56,660,000

◆《碧云红妆》/LOTUS

LOT 1541 

张大千（1899-1983）碧云红妆

1980年作

镜心  设色纸本

65×140cm，约8.2平尺

题识： 六十九年庚申夏仲，写似元坡仁兄、莉华女士俪赏，八十二叟爰，双溪摩耶精舍。

钤印： 张爰之印、大千居士、摩耶精舍、己亥己巳戊寅辛酉

此件作品的交接地点为中国香港，具体信息请联系本公司中国书画部工作人员。

出版：《张大千绘画精品赏析》，页66-67，河南美术出版社，2016年。

来源：北京诚轩2012秋季拍卖会 Lot0107，成交价：RMB 4,197,500

说明： 上款“元坡”、“莉华”即孙元坡、严莉华夫妇。孙元坡，1930年出生，北京人，名武生孙毓堃次子，孙元彬弟，出身北京富连成社元字科，著名京剧净角，尤以架子花见长；1949年去台湾，为大鹏剧团当家花脸，曾在大鹏剧校和文化大学戏剧系任教，张大千极喜欢他的《牧虎关》。严莉华，浙江绍兴人，严兰静三姐，大鹏剧校第二期生，专攻武旦、刀马旦。

LOT 1541 局部

作于1980年，送给京剧名角孙元坡伉俪，寓“相怜得莲，相偶得藕”美意，是大千晚年荷花的精彩之作。此作绘满池盛放的荷花，右侧阔大的荷叶几乎遮住三分之一的画幅，一根长茎横逸，从右下达于左上，贯通画面，将荷叶撑至边缘，蓬勃张扬之态似要破幅而出，遮蔽着其下随风摇曳的茎叶。叶片之间，三枝荷花聘婷出水，盛放的一朵半掩于墨叶后，微露容颜，半开者羞怯探出，含苞小荷亭亭玉立，花朵高低错落，在荷叶的前后掩映下，显得格外灵动活脱，清新妍丽。花朵之后，氤氲墨色暗示远处簇簇风荷，营造出荷塘无尽的韵味，颇有“水殿风来之致”。

孙元坡家中墙面挂的正是此幅《碧云红妆》

画中荷叶，用大笔浓墨略铺出筋络，饱含水分的墨汁及花青层层推染出叶片形状，花茎苍劲如大篆而带飞白，茎上点刺，类于山水中的点苔，颇能为全画提神。花朵、水草的勾勒，流露出很强的毛笔运行的锋颖感，特别是花瓣，先用淡墨勾出带有尖锐笔意的造型，再以胭脂廓尖，上浓下淡，使荷花看起来更有立体感，技法虽得自石涛，精神已全然脱化为大千自己。淋漓恣肆的泼墨与纷披老笔纵横交错，展现出张大千晚年极强的笔墨控制能力，信乎宝刀未老，豪气犹存也。

左一：张大千  左二：孙元坡

◆《粉荷》/PINK LOTUS

LOT 1596

张大千（1899-1983）粉荷

1976年作

镜框  设色纸本

69.5×136.5cm，约8.5平尺

题识：问甚时同赋，三十六陂秋色。读姜尧章惜红衣词，吟讽再四，命管写此，便觉江山万里为遥。六十五年七月，爰翁。

钤印：张爰之印、大千居士、丙辰、三千大千、己亥己巳戊寅辛酉

著录：《名家翰墨》张大千-荷花，页87，翰墨轩出版有限公司，1994年。

来源：香港苏富比1990年拍卖会，第208号拍品。

出版物封面及内页

参考：张大千 1976年作 荷影缤纷

成交价：RMB 6,900,000

“荷花颇适合于没骨（不用墨笔勾勒,只用颜色点戳） 先用浅红组成花形，再用嫩黄画瓣内的莲蓬，跟着即添荷叶及荷干，叶是先用大笔蘸淡花靑扫出大体，等色干后，再用汁绿层层渲染，在筋络的空间，要留一道水线。荷干在画中最为重要，等于房子的梁柱，画时从上而下，好像写大篆一般。要顿挫而有势，有亭亭玉立的风致。如果画大幅，干太长了，不可能一笔画下，那么下边的一段，就由下冲上，墨之干湿正巧相接，了无痕迹。干上打点，要上下相错，左右揖让，笔点落时，略向上踢。花瓣用较深的胭脂，再渲染一二次，再钧细线条，一曲一直，相间成纹，‘花须用粉黄或赭石都可，这时看画的重心所在，加上几笔水草，正如画法里所说“宽处能走马，密处不通风’也。”

——张大千《画说》

 ◆《白荷》/LOTUS

LOT 1069

张大千（1899-1983）白荷

镜框  水墨纸本

27×24cm，约0.6平尺

题识：爰翁

钤印：大千

此件作品的交接地点为中国香港，具体信息请联系本公司中国书画部工作人员。

说明：澄览堂旧藏。澄览堂主人为著名中国美术收藏家、资深古董商及鉴赏家。他曾于香港中文大学深造，而后子承父业，性忱艺事，数十年间活跃于艺坛，与艺文界人士交游甚广，收藏颇丰。他于1975年任职香港艺术馆副馆长。1990年至2015年间，曾主办九次中国近现代水墨书画展、五次中国古董文物展，其中一次是宋代汝窑瓷器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