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昌专稿 | 段少锋：“21世纪漂流圣殿”呈现一个不可被定义的鞠腾

2024年9月21日，鞠腾个展“21世纪漂流圣殿”在你颜艺术开幕， 此次展览由段少锋担任策展人。

段少锋首次接触鞠腾是在2019年，当时鞠腾作为策展人的身份参与了“薛瓦勒的理想宫”展览。段少锋对鞠腾的评价是“活跃的，有能量的人”，这种评价在后来的接触中得到了进一步的验证。鞠腾的艺术实践非常多元和庞大，他的作品集《本能游戏》全景再现了他2020年以来的作品，这些作品元素中截取了21世纪以来的文化元素，包括严肃的纪念碑性雕塑和流行文化。

在段少锋看来，鞠腾的作品在当代艺术界的地位难以定义，因为鞠腾的创作非常庞杂，他现在依然在野蛮生长，无法被定义。鞠腾的作品是他们这一代人数字化生活情境中成长起来的体现，他的作品中交织出一个怪诞的、迷幻的，宛如蒙太奇一样的世界。

展览主题“21世纪漂流圣殿”是段少锋的直觉确定的，鞠腾的作品元素中截取了21世纪以来的文化元素，其中有严肃的纪念碑性雕塑，也有流行文化。鞠腾的“英雄”形象宛如漂流在其绘画元素中的电子背景中，而本次展览的空间在宁波，恰好也毗邻大海，如果说展览空间是英雄的圣殿，那么在此处便是漂流在屏幕和大海上的圣殿。

段少锋认为，鞠腾作品中的流行文化符号和数字媒体时代语境的结合，是他这一代人在数字化环境中成长起来的自然体现。鞠腾和他这一代人所接受的流行文化和数字媒体时代的洗礼显然是从童年就开始的。鞠腾在纪念碑性的神圣中试图对冲其所经历的流行文化，鞠腾对于矛盾的呈现可能是他对于自己所处时代的反思。

数字化时代为艺术家提供了海量的素材和不同的电子化图像的风格，比如图像处理软件和人工智能能提供给艺术家新的表现风格和手段。鞠腾的创作实践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展开的。

段少锋希望通过这次展览向公众传达鞠腾是一个持续创作的，优秀的艺术家。他希望观众喜欢鞠腾的画，这是一个朴素的愿望。对于鞠腾未来的艺术创作，段少锋认为鞠腾的艺术实践是一步步紧密相扣的，多元化和游戏显然是他的线索，这是一个大的方向。

雅昌艺术网：您是如何接触到鞠腾的作品，并决定为他策划这次个展的？

段少锋：其实知道鞠腾很早了，应该是2019年我在武汉的合美术馆策划“开合未来”时，同时期美术馆的青年策展人项目是他策划的“薛瓦勒的理想宫”这个展览，鞠腾最早是作为策展人出现在我的视野中的，他当时也组建了青年艺术平台COS-J，那时全国范围内青年艺术家的组我组织实践活动很多，很多小组出现了，我想他应该也是在这个浪潮中成长起来的。再后来我在展览上看到了他的作品。大概是2023年底的时候我在798见到了鞠腾，我们才真正意义上认识。从“薛瓦勒的理想宫”开始我就感觉到鞠腾是一个非常活跃的，有能量的人，后来我看到了他出版的作品集也进一步验证了我的判断，鞠腾的艺术实践非常多元和庞大，他远比我想象的成熟。说到本次展览，更确切来讲不是我来决定策划这个展览，而是我很荣幸能做这个展览，我们因为这样建立起了实际的合作关系，能与一个优秀的艺术家合作实际上是策展人的幸运之处，虽然鞠腾完全有能力自己把展览策划好。我相信他是想从另外一个人的角度来看自己，艺术家有时候乐于看不同的人去理解自己的作品。

谁是英雄-奢香夫人 Who is the hero-Madame Luxury , 2024

布面丙烯 Acrylic on canvas

90 x 120 cm 35 7/16 x 47 1/4 in

©鞠腾工作室Ju teng Studio、你颜艺术收藏Nyan Collection、頌艺术中心Soul Art

雅昌艺术网：您认为鞠腾的作品在当代艺术界占有怎样的地位？

段少锋：这也是一个很不好回答的问题，首先从代际上来讲，之前我在朋友圈看到一个朋友说，以代际划分艺术家是一种非常油腻的做法，但我认为，中国特殊的国情和这几十年的变化基本上是十年一个变化，因此代际方面来谈其实未尝不可——毕竟这也是一个角度。鞠腾的作品是他们这一代人数字化生活情境中成长起来的体现，在他的作品中交织出一个怪诞的、迷幻的，宛如蒙太奇一样的世界，他的作品中使用了很多象征性的意象拼贴，比如《玫瑰岛和皮皮虾》这个作品就是这样，他想说的永恒和短暂的矛盾关系其实隐藏的很深，绘画和电影不一样的地方在于，电影可以叙述时间性和空间性的故事，绘画则是彰显出图像的力量，很多信息都可以被藏匿在图像中，鞠腾的画是被编码的画面，对观众来讲观看是一个解码的过程，我想这与他特殊的专业背景不无关系，他从油画系毕业后分别在油画系及实验艺术学院任教。目前来讲，讨论鞠腾的作品在当代艺术界的地位为时过早，另外，我自己觉得这也不是鞠腾关心的问题，今天的当代艺术界也是不断变换和边界模糊的领域，很难描述什么是当代艺术界，什么是传统艺术界。正如前面说的，鞠腾的创作很庞杂，他现在依然在野蛮生长，无法被定义。

雅昌艺术网：展览主题“21世纪漂流圣殿”是如何确定的？它与鞠腾的作品有何关联？

段少锋：展览主题就是我的直觉确定的，鞠腾提供了非常完整扎实的作品文本，《本能游戏》这本书他也是最近刚出版的，算是2020年以来鞠腾作品的全景再现。鞠腾的作品元素中截取了21世纪以来的文化元素，其中有严肃的纪念碑性雕塑，也有流行文化。以《谁是英雄》为例，鞠腾对于所谓以往公共性纪念碑雕塑的经典图像转译不同于以往的艺术家，他用与原本雕塑完全无关的文化物品拼接了一个崭新的陌生图像，观众基本上一上来无法溯源其公共图像来源。鞠腾制造了一个大众熟悉图像的完全陌生化的画面。这些“英雄”形象宛如漂流在其绘画元素中的电子背景中，而本次展览的空间在宁波，恰好也毗邻大海，如果说展览空间是英雄的圣殿，那么在此处便是漂流在屏幕和大海上的圣殿。“21世纪”在我和鞠腾的青少年时代是一个带有强烈的新世纪初的老词语，那时候不少的地方都出现对于“21世纪”的使用，“21世纪”好像是世纪初的梦魇一样，它如此未来在当时看来，在今天好像又变成一个怀旧的词语，21世纪到来之后，仿佛一切问题解决了，时至今日，新世纪的到来没有解决任何问题，反而数字化的时代，让一切变得更加混杂而又隐晦，正如同鞠腾的画一样，绚烂而又复杂，复杂而又矛盾。

左右1 The Left and right 1，2021

布面综合材料 Mixed media on canvas

150 x 150 cm 59 1/16 x 59 1/16 in

©鞠腾工作室Ju teng Studio、你颜艺术收藏Nyan Collection、頌艺术中心Soul Art

雅昌艺术网：您如何看待鞠腾作品中的流行文化符号和数字媒体时代语境的结合？

段少锋：从他的生活经验来讲非常正常，他这一代人就是在数字化的环境中长大的，2000年之后中国的互联网发展的极其迅猛，尤其是通讯工具的升级换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演进。同时他也是全球化中成长起来的一代，此外也是高速城镇化中成长的一代人，鞠腾和他这一代人所接受的流行文化和数字媒体时代的洗礼显然是从童年就开始的。不同的是，卡通一代有卡通一代的呈现方式，到了他们这一代人换成了不同的方式也是非常正常的。从视觉文化的经验来看，生活的改变带来了他对于图像的敏感，以及对于大量图像的阅读和编辑，鞠腾和他这代人的屏幕经验是从其童年便开始的，如果说电视的时代使得童年趋于消逝，那么互联网时代的到来，让他这一代人有了更为早熟的文化视野，这是一代人面对的机遇和挑战，而不是他自己一个人，无非，鞠腾在纪念碑性的神圣中试图对冲其所经历的流行文化，鞠腾对于矛盾的呈现我觉得可能是他对于自己所处时代的反思，对于神圣性图像的重新编辑或许还有一层意味，是一种消解，是一种解构，正如同周星驰对于《西游记》的解构一样。

雅昌艺术网：您认为数字化时代为艺术家提供了哪些新的艺术表现手段？

段少锋：中国的数字艺术浪潮始于2000年之后，美术学院成立了新媒体、多媒体等专业，再后来发展成跨媒体、科技艺术等新专业，新技术显然也会改变艺术的表现手段，艺术史的发展中技术革新往往就带来了艺术家表现手段的变化。数字化时代拓宽了艺术家视觉艺术风格的探索边界，很难说清楚是什么方面的表现手段，数字化时代本身为艺术家的创作表现提供了海量的素材和不同的电子化图像的风格，比如图像处理软件和人工智能能提供给艺术家新的表现风格和手段确实很多了。

雅昌艺术网：在策划《谁是英雄》和《左右》系列作品的展出时，您有哪些特别的考虑？

段少锋：这两个系列的作品的选择首先是基于他们是鞠腾绘画作品中的代表性作品，也是一直延续至今的创作线索，鞠腾在装置艺术和影像创作中也有不少作品，这次主要选择了他的绘画作品，那么这两个系列显然是无法绕开的，事实上也最具代表性，这两个系列目前还在发展变化的进程中，依然呈现的是一个不可被定义的鞠腾。

左右2 The Left and right 2, 2021

布面综合材料 Mixed media on canvas

50 x 60 cm 19 x 23 5/8 in

©鞠腾工作室Ju teng Studio、你颜艺术收藏Nyan Collection、頌艺术中心Soul Art

雅昌艺术网：您如何通过展览布局来引导观众理解鞠腾的艺术表达？

段少锋：这次的展览因为空间比较特殊，空间处于宁波的一栋极其现代化的写字楼的高层，透过画廊的窗户就可以看到一个现代化的城市，城市如同浮现在窗户上，这也是呼应了鞠腾的作品。展览的布局上其实相对比较中规中矩，因为空间的特殊性所以可调整的余地并不多，其实我最早的设想是这样，如果说展厅是鞠腾的“圣殿”，那么就应该如万神殿或者千佛洞一样，以密集的图像铺满整个空间，其实实施起来比较难，所以就没有用这样的方案。

雅昌艺术网：在策划展览时，您如何处理艺术作品与社会现象之间的关系？

段少锋：鞠腾的作品其实和所谓时效性的社会现场是没有太多关系的，正如标题“21世纪”所限定的一样，鞠腾的作品中是对于千禧年以来个人视觉经验和成长经历的一次汇总。如果说和社会现象非要建立起很当下的联系，我个人认为鞠腾呈现给我们一个碎片化的世界镜像，真实和虚拟在绘画中的交错，就是我们所面对的世界。今天的城市人一天面对互联网的时间可能是8小时左右，时间是碎片的，记忆也是碎片的，最终我们形成的历史也是碎片的。

雅昌艺术网：您希望通过这次展览向公众传达什么样的信息或启发？

段少锋：传达的意思只有一个，鞠腾是一个持续创作的，优秀的艺术家。希望观众喜欢鞠腾的画，这是一个朴素的愿望。

雅昌艺术网：您认为鞠腾未来的艺术创作有哪些可能的发展方向？

段少锋：在我看来，鞠腾的艺术实践是一步步紧密相扣的，多元化和游戏显然是他的线索，这是一个大的方向，鞠腾目前在湖北美术学院实验艺术学院实验艺术系实验绘画工作室任教，我觉得实验是没有答案的未来，正如同艺术无法被某个时代完全定义一样。我们无法预判一个艺术家的发展剧本是好事，如果可以预测的话，艺术家的未来工作就没那么多惊喜和意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