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昌专稿 | 徐沫 混在都市里的“野人”

　　“艺术对我而言不是一种职业，而是通过它不断寻找、重建自我与世界的关系的一种过程。”艺术家徐沫小学被起外号叫 “侉侉”，为此也常和同学打架，他不爱遵守规则，田野间抓蚂蚱、青蛙、蛇、麻雀，钻草地里吃“野葡萄”，爬树上吃榆钱的野蛮生长状态，是家人眼中的闯祸分子，对他也逐渐放任自流。那时徐沫印象最深的是《奥秘》《飞碟探索》刊物中关于野人的报道。之后“野生状态”逐渐形成向往独立与自由的生活方式，成为自身的投射。

　　他也越来越不在乎任何人看法，在家、在学校、在社会上是一个游离出走的野人状态。他始终以“野生艺术从业者身份”自称。

　　2019年徐沫因为泰国天灯节艺术项目的邀请，一年间不断地往返于北京和泰国。在自然古朴的密林海岛与朝九晚五穿梭在地铁写字楼的人群相比，强烈的反差形成对“异化”的真切体验。徐沫以1967年帕特森和吉姆林在加州拍到的大脚怪影像中模糊的外形为原形，由此推演出卡通化形制的转换与处理，由大脚怪和现代人的基因共同“繁衍”的身披麟毛的“全新野人”。以退化为野人视角的创作方式，来抵抗科技、资本加速带给人的异化，同时呼唤很多人心中的野人潜能。汉语的“玩”，泰语发音是“跳”。最终徐沫创作出“混在都市里的野人”的tiaotiao形象，一经推出，受到了当地观众的强烈喜爱，促成了tiaotiao初级版本的确立。由清迈旅游业公会携手tiaotiao的Ip形象共同进行策划, 完成了一次经典的跨国文化合作的样本。与泰国政府的合作，进一步让徐沫意识到了tiaotiao的形象，既体现了城市人内心存在的野性与激情，同时改变了自己在当下生活与创作的方向与状态。徐沫以“玩”的心态面对艺术和现实生活的残酷，“玩”的执着与真实，“玩”便生出了创作的意义所在。

　　2021年徐沫开始“tiaotiao”的一系列创作，伴随着挫败、焦虑、崩溃和不甘心，这种来回拉扯成为了一种动力，逐渐形成绘画、雕塑、装置等等一系列的作品。2023年4月21日至5月21日在HOW+SPACE展出的“徐沫：都市野人”个展由冯兮策展，呈现出艺术家最新的创作状态和面貌。

　　对话：Q&A

　　雅昌艺术网&徐沫 冯兮

《社交丛林》布面油画180X200cm  2022

　　Q：徐沫个展“都市野人”是否是一个带有设计、平面化、潮流性的一个展览?是否在布展和公众的互动性方面有更多的考量?

　　A：首先我并不认为徐沫在创作的是潮流性，“tiaotiao”只是借用了流行文化的表皮来讲述来源于真实的相关现实，用他的话来说：用精心编织的谎言来讲一件真实的实物。

　　徐沫比较反对目前所谓潮流文化中的傻白甜、无脑的卖萌装酷的符号形象。设计感可能和徐沫在奥美工作、设计经历有关系，平面化处理是徐沫有意想摆脱从前绘画中处理手法和惯性思维的变化尝试。

　　如作品《要幸福》在脏乱酒馆背景中，徐沫挪用成了杜尚现成品同名作品《要幸福》，这是杜尚拿一本乏味难懂的物理理论书，送妹妹当作结婚礼物需挂在窗外任凭风吹雨打。 徐沫处理为tiaotiao咧着嘴准备吃掉它，认为以望梅止渴、画饼充饥式的吃下去就幸福了。背景里毕加索的哭泣女人，更像是封禁期间的大众情绪的背景交代，这件作品创作时间是在上海食物紧张的特殊时期。

　　作品《都市七贤》中把大脚怪tiaotiao和其他都市传说中怪物朋友拼贴在画面里，是借用了竹林七贤传统题材，是徐沫对魏晋名士人格独立、精神自由、性情率真的品格的追慕，也是对我们迷失在污浊中继续执迷的向往，表达古人拥有远比我们纯粹深情。也是与这几年现实中大家一种深层渴望的精神。

　　作品《宅疯了》系列中，画的是自认为能拯救世界的御宅男大姐群体形象，平时我们用来当作荒唐笑话看的，但经历了这几年大家都被迫的宅成了他们的模样。

　　作品《胸有成竹》中的躺赢形象其实表现的是二战真实的一种竹酷刑，也是我们所有人经历过的这一时期被封在家无法外出的共同感受。

　　系列雕塑《自我规训》中环抱膝盖而蜷曲的身体让tiaotiao的动作接近扭曲，是徐沫表达现代人在长期物理和规则下形成的边界感状态，当把物理限制及规则边界模糊化后，而是人自动形成这种规则下的一种可怕的外化状态。两件雕塑对峙摆放在本次展厅的入口处，形成了类似古代墓道两侧石人的效果，成为展览中特殊的仪卫。“笑”的表情，源自于伯格森《笑之研究》里：笑起源于敌意和对抗。

　　如《自画像》是徐沫一天进入工作室后，画布里野人给到徐沫的反噬：外面正在发生各种激烈运动你却无动于衷、懦弱的躲在画室以这种无力方式进行表达?其实你自己更像是一个静止的植物!!

　　Q：这次参展作品和空间、灯光等等布展情况是怎样的？

　　A：作品在两个展厅的展陈中，呈现了不同的叙述。

　　第一展厅中展示了以小丑原型为形象的氛围，三张白底的绘画将身体以不同的姿态打开，分别通过姿态模拟了X、NO和因谎言跌倒的讲述。颜色关系上与灰色的墙面形成色调的互补。三组不同身体姿势的小丑雕塑，分别以坐、趴、站的形体混编摆列，两侧墙面分别是两件霓虹灯作品，“清零”和“HAHAHA”，霓虹灯的荧光色照射包围着雕塑等作品。另两件小作品分别指向了对消费主义的警惕。

　　第二展厅的绘画讲述了多形态与变化的以tiaotiao为底形创作的各种风格、情绪和元素，有通过美术史进入的、有通过现象和人物进入的，有通过卡通形式反讽的，有轻松帅气画风的等等，共同讲述了都市野人的可塑性、未知性和演变的过程。门口的两件雕塑作品面向对方排列，通过与观看时有一种经过古代墓道两侧石人雕像仪仗的感觉。另一件手持闪电的人，是野人最初形态大脚怪的造型演变，同样是霓虹灯的作品。绘画灯光以洗墙灯和射灯配合，雕塑则是射灯调适，为了灰色墙面的色度和绘画的关系，灯光亮度适中。

　　Q：“野人”形象在不同的场景中有不同的造型和色彩，以及背景的变换，怎样看这些场景或者平面的卡通化剧情的?

　　A：徐沫的野人是人初始化的状态，用不同角度、及外部正在发生的，与他生活相关的思考表达。他用图像拼贴、无厘头的画面隐喻，表达对现实世界黑色幽默式的嘲讽和批判。艺术对他来说更多的不是目的而是手段。尼采说：我们拥有艺术是为了维护真理时不被遭之毁灭。

　　Q：野人的绘画方式有涂鸦、拼贴，借用、改造了很多艺术史中经典作品的图式(毕加索《哭泣的女人》、梵高《播种者》、山海经中的木刻等等，)也有qq表情包的笑脸符号等等，是荒诞、诡异的场景，带一些暗黑系的元素。怎么看这样的造型与时代现实的关系?

　　A：作品《我爱立体派》中利用了毕加索《哭泣的女人》那张画是与奢侈品gucci发音的一个谐音梗，也提出当代消费文化里什么可以让女人不哭泣的问题?同时用毕加索手法解构融合tiaotiao的原始形象在艺术史的名作里。

　　作品《快乐外卖员》里出现的梵高播种者、山海经中山鬼形象，徐沫认为是不同时空下无名且边缘的野人与当下外卖员并无差别的某种连系。

　　作品“表情包丛林”里的表情包利用，因为我们这几年大量的沟通来自于社交软件中，表情包是日常最多应用的符号，它涵盖夹杂了各种情绪是文字语言所不能简单表述的。这些表情符号替换了原有丛林，形成我们日常里新的丛林，虚拟比现实更加接近现实，前景里两个跳跳野人的内核，一个为肉体，另一个为电路板，其实未来我们并不太了解哪个才是我们本身。那么技术越发达时人的身体性肉身感就越显的微弱了。

　　造型还是融入了他想表达事物的需求而变化的，看似好玩、有意思的表皮下埋下的是延续了徐沫上一批作品的荒诞、黑色幽默内核，这次展览作品中对现实部分隐藏更深更不易察觉了，可能是他找到“自我真实”后的笃定。

《快乐食品袋》布面丙烯 80x70cm 2022

【艺术家简介】

　　徐沫

　　生于河北涿鹿，现游荡于北京各处，起于草莽野蛮生长，曾从事过各种社会职业均不算太成功，始终以野生艺术从业者身份在系统之外摸索。

【展览信息】

徐沫：都市野人

展期：2023年04月21日-2023年05月21日

艺术家：徐沫

策展人：冯兮

地址：HOW+SPACE 展厅一

上海市浦东新区祖冲之路2277弄1号3楼

主办：HO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