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昌专稿 | 景晓雷&曲笑小 “神经漫游者”面对未来的思考

　　26年前，人工智能“深蓝”战胜当时世界排名第一的国际象棋大师加里·卡斯帕罗夫;7年前，谷歌围棋人工智能“阿尔法狗”(Alpha Go)战胜韩国职业九段棋手李世石……2021年被称为nft元年，2022年则是元宇宙元年，2023年的chatGPT技术发展如此之快。随着数字技术的迅猛迭代，艺术家把科技、科幻文化作为一种认识论和世界观的态度，而不仅仅把技术和艺术简单的嫁接在一起。80后艺术家景晓雷和90后艺术家曲笑小各自从不同的创作经验，文化视角和对未来性的想象，展开不同的创作方法和语言的拓展。两位艺术家都将艺术创作的方向指向了对未来的思考，各自将自我审美经验与他们所判断的未来相融合，缔造了全然不同的艺术形式系统。“神经漫游者-景晓雷&曲笑小双人展”在798幻空间拉开帷幕，此次展览主题来源于科幻文学创派宗师威廉·吉布森代表作品《神经漫游者》，集中展出了两位艺术家近年来三十余件作品。

景晓雷 界 1# 120x160cm 铝板 独版 2022

　　威廉·吉布森1984年完成的《神经漫游者》(Neuromancer)一书是第一本同时获得“雨果奖”“星云奖”与“菲利普·K·迪克奖”三大科幻小说大奖的著作，此纪录无人能破。最大的成就就是预示了20世纪90年代的电脑网络世界。威廉·吉布森不但在书里创造了“赛博空间”(cyberspace，也译网络空间)，同时也引发了“赛博朋克”(cyberpunk)文化——用一种迷恋高科技的目光来观察世界，但是却轻视用常规的方法来使用高科技。这股浪潮从此日渐汹涌，大肆冲击主流文化。

景晓雷 未来人像 2# 20x25x55cm 不锈钢 20 版 2021 年

　　“这两年人们对于未来，对于人机交互，对于人工智能技术的思考，远远大过之前两年的思考。”景晓雷的作品《未来人像》、《预言》、《界》、《芒》等等作品都模糊了性别，冷硬的金属光泽，未来感的机械人物造型......艺术家对未来的想象也显示出把自然和技术作为新的主体，具有去人类中心主义面貌;无中心、碎片化、机械理性、造型夸张、实感和幻觉的界限模糊。

景晓雷 芒 NO.123

　　1984年出品至今还在拍摄续集的《终结者》系列，1987年上映的《机械战警》，1999年上映的《黑客帝国》都是对人工智能在未来的想象，如果AI技术在疫情之前，还是大部分中国人生活之外的娱乐，那么后疫情时代已经在生活中近在咫尺。

景晓雷 右手130x50x30cm 不锈钢 8版 2017-2019年

　　景晓雷说：“60年代克拉克在写《2001太空漫游》的时候，人们还只是看作一种幻想。在今天看来已经成为预言。”1968年英国科幻小说家亚瑟·查尔斯·克拉克(Arthur Charles Clarke)的科幻小说《2001太空漫游》(2001: A Space Odyssey)首次出版。小说以非常翔实的笔调，描述了300万年后宇宙文化的神秘与宏大。他敏锐的感觉到疫情后，整个社会都开始关注人工智能和未来的发展。科幻小说不再仅仅是文学作品。

景晓雷 光锥之内

　　“首先我喜欢所有工业化的产物，它反映了这个时代人的制造水平，或者工业文明程度。这是人类文明发展的趋势，人类已经不可能再回到农业文明的社会形态。”景晓雷的作品《未来人像》、《芒1#》、《预言》等等作品一贯定位于未来风格，以深刻的思想维度与前沿的艺术方式触及后人类、多元宇宙、平行空间等话题，在创作上突破艺术本体的类型化限定，以跨界实验的态度游离于雕塑、新媒体、装置艺术、动态艺术等多元表达形态。

景晓雷  预言

工业形态与人类以重构的方式结合成“概念体”的异化生命。

出自人类科技文明的产物，已完全取代人类的存在。

世界成为了非人类的“人为”世界……

——景晓雷

　　在景晓雷2008年至今仍在推进的作品《0度空间》系列，可以看到金属人面，没有机械金属外壳、金属肢体的碎片，悬置与一个被光线分割的空间中，构成真实可感的超现实体验，而被异化了的空间属性也是对未知宇宙的幻想。

曲笑小 22.2.17号物种 70x90cm 木板丙烯 2022年

　　曲笑小的作品色彩绚烂充满张力，在抽象的色块间又有具象的动物、植物的形象，对潜在的叙事性的探究，也是观看作品的一个有趣的体验。早前的创作经验来自木刻版画和藏书票创作，《植物编号》系列、《物种》系列等等一系列新作品的诞生，不仅来自感性的视觉经验，也是基于平行宇宙的空间概念的想象。

曲笑小 物种 22.4.12 75x90cm 木板丙烯 2021年

　　“我的作品基本都是画在异形的木板组合的形状，这种方法源于我的木口版画”相对于“中心化”的结构，曲笑小的作品是以不同的节点为单元，不断发散延展的结构图像。在一个分布有众多节点的系统中，每个节点都具有高度自治的特征。节点之间彼此可以自由连接，形成新的连接单元。任何一个节点都可能成为阶段性的中心，但不具备强制性的中心控制功能。节点与节点之间的影响，会通过网络而形成非线性因果关系。形成开放式、扁平化、平等性的系统现象或结构。

曲笑小 22.4.23 号物种 70x93cm 木板丙烯 2022年

　　“虽然是基于我的生活感受，但不是真实的，是经过时间和空间扭曲之后，变得不真实。”曲笑小的作品《物种》系列作品随着主体对客体的相互作用的深入和认知机能的不断平衡、认知结构的不断完善，个体能从自我中心状态中解除出来，完成他的作品“去中心化”的结构。

曲笑小 22.2.23 号物种 90x70cm 木板丙烯 2022年

　　一只猫，一只鸟，一只螃蟹或日常生活中的种种场景都是激发曲笑小创作的来源。他感性的把随机产生的情绪重新组合，使它们成为共同参与、共同创造的结果。微小且独立的动物、植物形成的相互作用，并且相互对应的扁平结构。

曲笑小 植物编号 22.9.15 80x90cm 木板丙烯 2022年

　　他的创作机制就像去中心化的网络模型，把每一个被激发的感性体验，相互关联组合，也就生长出越来越多新的可能。

曲笑小 b3b3b3-ffff00 感 26x90 cm 木板丙烯 2022年

　　“不同的色彩块面，形成不同的能量场之间的交替状态，在不同的能量场之间来回穿越，经常是设计了很多入口和出口。”在曲笑小的作品中不同色彩的色块相互并置、交叠、穿插、跳脱，产生出种种的相互关联的空间关系。包括作品的名称也对应作品中ps的RGB色彩值。

曲笑小 虚拟装置

　　景晓雷和曲笑小在创作过程中都应用了计算机作为创作工具。他们在流行消费、未来与当下现实的场景等，多重话语中以非常个人的方式关注现在与未来之间可能产生的诸多关联，从之前的作品中我们看到，对新技术狂想中也有对消费时代现实的反思，对未来的想象不仅仅是指向未来，更多是基于当下现实的思考。

曲笑小 虚拟装置

　　艺术与科技间的关系越来越密切，包含文化观念和技术之间的关系;不仅是仿生、拟生，甚至有基因改造的创生，触探人类伦理与技术间的边界。如果我们回过头来观察当代艺术的发生和演化的过程，或许我们可以对今天正在发生的艺术实践有更多判断的视角。

　　在85新潮美术时期的艺术家面对的是个体觉醒的思想阶段。而在2000年以后，国际化已经成为一个巨大的舞台和背景。即便是非常年轻的艺术家可能也会直接面对当下国际化的展示空间、展览平台和国际化的市场，以及国际化的艺术史批评和标准。当代艺术生效的这种内部的规律和价值尺度发生了变化。三十年前当代艺术的生效是基于民间性、草根性、反体制、反学院的方式来赋予当代性。换句话说众多的八十年代的艺术现象的背后有一个二元对立的模式。一方面是主流的，传统的，官方的，另一方面当代艺术是一个新的反叛，就是靠民间的、野生的、草根的、现代的，制造了意义生效的结构。如果说八十年代是这套逻辑，进入1990年以后，或者以1992年为分界线。90年代的当代艺术更多的是强调地域色彩，强调中国身份，强调后社会主义的政治立场、文化立场。这个逻辑的生效也是跟90年代后“冷战”的氛围，东欧的剧变，国际化语境的形成息息相关。但是80年代和90年代本质上都是一种二元对立的结构。

　　但是从2000年以后就发生了变化。艺术家的创作以及当代艺术生效的方式都发生了改变。有的艺术家强调作品的政治性;有的艺术家强调作品背后的中国经验;有的艺术家是强调消费社会和流行文化与艺术之间的关系;有的艺术家注重媒介和语言、科技的结合。90年代中期出现了更多的在影像领域创作的艺术家，新千年以后在媒介、形态、手法方面就更多元化了。今天我们看到越来越多的艺术家，借助计算思维、人工智能技术介入对当代现实的景观、图像的表现、演化。80、90后一代人更是从空间观念、视觉语言结构、人机一体的互动等等未来性的实践和创作。探索对“时间”这一概念的多重理解以及在区块链技术飞速发展的背后，其运行机制和现实人类生活和社会发展的多元链接。重塑对时间概念和区块链运行机制的认识与理解，同时，提前感受科技进步下未来生活的更多可能。

　　中国当代艺术中的观念、装置、行为、架上绘画等艺术种类，都面临来自于科技、艺术、生态环境全面而强有力的挑战。无论是概念阐释、创作源泉、主体内涵、制作程序、审美特征、欣赏手段、呈现形式、组合结构、时空原则和评判标准都将发生了根本性的蜕变和重构。如果二十世纪以电子世纪而著称，那么二十一世纪则被视为“人工智能世纪”“生物技术世纪”、“纳米世纪”等。为此，中国的人工智能艺术、生物艺术、虚拟现实艺术、纳米艺术、三维打印艺术、智能穿戴艺术等科技艺术新形式与日俱增、迅速涌现 。尽管纳米艺术在中国起步早，但艺术家并没及时接过科学家的探索之棒，后续无力;而智能材料艺术还大多停在实验室内，没有真正走入公众视野。

　　数字化科技与艺术的结合改变了艺术家创作的方法论，当中国当代艺术以2020年为节点，看向前20年以中国本土文化资源转换为主流的时候，我们会反观未来的20年。当数字化生活越来越成为日常，但艺术绝非技术的附庸。在人们关照今天的精神困境时，更需要艺术家内在精神的觉悟。

展览现场

【展览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