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访者:唐廷强
采访者:张文(新加坡T.M画廊学术主持)
采访地点:上海蓝润酒吧
采访时间:2007年8月16日
张文:(以下简称张)谈一下伴随你艺术发展的历史记忆吧?
唐廷强:(以下简称唐)我的创作是从毕业前一年开始的。当时的状态很简单,画了一批画,人物、风景都有,我记得是在校外租了一间小房间创作的。
张:现在那批作品呢?
唐:(笑)毕业时还欠几个月房租,被房东扣了。
张:事后去取回了吗?
唐:没有,毕业后东奔西跑。
张:有意思,说说你毕业后的情况吧。
唐:毕业后,回到当地城市,那时大学美术专业毕业生少,当时所谓的几个好单位都可以去,如城建委等。我却强烈要求到群众艺术馆,一个体制内没落的文化单位,能满足我天天画画。
张:所以你到了群众艺术馆?
唐:也没去成,当时93年夏天,我记得在一个小木楼里面,几个人在看报纸,好象在很无聊的谈论报纸里的寻人启示。大概是馆长什么的对我的作品资料翻了翻,就叫我写几个美术字,我不会写美术字,只好硬着头皮写了四个字“东方不败”。
张:(笑)为什么写“东方不败”?
唐:没其它意思,当时有部电影里有人叫“东方不败”,随机就写出来。所以群众艺术馆也没去成,却阴差阳错的留在了市文化局。
张:能天天画画吗?
唐:不能,那是一个机关,只能按时上下班,很无聊。然后就到了北京,在中央美院进修,94年初在圆明园租了一个工作室。
张:一边上学一边画画吗?
唐:对,当时骑车上学要一两个小时,条件算艰苦,但精神是决对自由的。在圆明园画了一大批画,从那时起我的创作脉络就逐渐清晰开来,这么多年来艺术创作语言有许多变化,但都没有离开在那个时候巳经确立的艺术思想,那就是对精神自由的表达。
张:你的那批《圆明园四月》系列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是你当时状态的反应吗?
唐:是的。
张:我们画廊从你那批作品之后其实就在观注你了,但我们的合作却从最近开始的。你这次展览作品受到了很多人的关注,包括我们的很多老客户,以及媒体的关注。在这批作品中,感受到你对精神符号强烈的表达与思考。与圆明园时期单纯、沉静的作品相比,状态也不一样。昨天,我在展厅里,一位普通观众对我讲,在你的作品面前,越看越觉得里面有东西,有什么他也说不清楚,但他就愿意在你作品前多看一看,寻找一些什么的。
唐:艺术无非是一种表达,我只能画每天我思考的。对艺术家来讲,最重要的是精神,你没有精神就没有灵魂。我的每一次转变,都不是追逐时尚和潮流的结果,而是希望沿着自我心灵的轨迹不断超越自我,坚持从自己的角度去做事情,并始终注意把自己的作品放到一定的文化环境中去检验,这样才能清楚自己在做些什么,应该如何发展并具有什么意义。
张:你后来在创作油画的时候,还同时创作彩墨作品。
唐:主要是对当下中国画创作现状不满意,我认为中国画艺术不应该只有这一些表达方式,它应该有很多。我希望自己的重彩画艺术是真正中国的、东方的,并有极其深度的现代性,有严谨治学态度、不同于任何人的“心象”,从宏观的高度拓展审美视野和表现能力。
张:确实你的彩墨作品很震撼、也很迷人,如《一石斋系列》、《心象系列》、《婚床》等。讲究制作基底并有凹凸,点线面自由而抽象地交织共组画面,用笔随意自由无程式,视觉效果开阔博大深厚。我们感觉到你的每一个创作阶段都是在具体的心境和感觉条件下与具体的画面碰撞而产生的随机措施。
唐:我喜欢摸着石头过河,将创作灵性直接注入材质技艺,在绘画语言的整体构成中展现个性和智慧。
张:那次在新加坡T.M画廊展出的“面对面”当代艺术作品展是进一步对你的追踪,这批题目为《心象系列》的作品是你1998年至2005年创作的,是其忧伤情怀的新表现作品的延续,在这些散发着浓重的怀思与伤感受的作品背后是艺术家面对日益消失的家园的无奈与思索。
唐:重彩成为我进行艺术实验的一个基本线索和主脉。我试图在重新建构当代艺术知识分子在现实中国的新的价值体系,在一个文化被政治和意识形态所主导和控制的体系中人所能够选择的最佳的和谐发展的可能性,以开放的心态和个性的立场来应对世界的变化。
张:我在酒店茶几上看到你随身带的这本书,对你很重要吗?有的艺术家没有看书的时间或听他们说不屑阅读,你觉得书籍对你影响大吗?
唐:这点肯定很重要。最早是欧文·斯通的《凡高传》,到后来的《渴望生活》,亨利·摩尔的《观念·灵感·生活》,《塔皮埃斯回忆录》,康定斯基的《论艺术里的精神》,保罗·克利的《艺术·自然·自我》等等。其它还有尼采与弗洛伊德的一些书也比较爱读,国内有余华的《活着》印象深刻。
张:我在印尼也群先生家中欣赏到他收藏的你的作品,很有意思,二十多张作品中全有牛的形象。他说他特别喜欢你作品中牛那种忧郁的表情。
唐:管它呢,艺术就是自由表达,但表达之前你必须是具有自由精神和独立人格的人,这样才有利于健康,才是真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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