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夫也：古代地中海地区工艺美术——塞浦路斯陶工艺

　　编者按：近日，清华大学张夫也教授以古代地中海地区工艺美术为授课内容，通过对陶器、金属、石工艺等门类器物的讲解赏析，展示了古代地中海地区在审美、制作、技艺等方面的光辉成就，同时也印证了古代地中海地区高度发达的文明。

　　主讲人介绍：

　　 张夫也，清华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装饰》杂志主编。代表著作有《外国工艺美术图典》、《外国工艺美术史》、《外国工艺美术简史》、《日本美术》等。

　　古代地中海地区工艺美术——塞浦路斯陶工艺（早期）

　　塞浦路斯是地中海第三大岛，在整个地中海区域，应该是西西里岛排在第一位，然后是萨丁岛，接下来就是塞浦路斯岛。这个地方工艺美术是古代地中海艺术的重要的一环，经过漫长的历史，塞浦路斯一直保持着自己的地方特性，这里的工艺美术有比较明显的地方特色。但是塞浦路斯岛历史上受到过小亚西亚以及埃及、希腊这些地方的爱琴海文化影响，但是尽管有影响，还从来没有出现过被同化的现象，至少在希腊化时期开始之前它一直保持着工艺文化的个性。当然希腊化时期因为希腊文化影响的势力太强盛，使整个地中海沿岸基本上都显现希腊文化的一种特征。

　　先从塞浦路斯岛的陶工艺说起。我们说一部陶瓷史也就是一部文明史，因为保留下来的陶器也多，而且它的历史好像基本上没有中断过，不像青铜器有过一阵子辉煌，后来又停顿中断，所以一部陶瓷史就是一部文化史这样的说法是成立的。

　　塞浦路斯岛陶工艺历史很悠久，而且它的风格也很独特，我们把它划分为三个时期：早期、中期还有晚期。早期是指的公元前26世纪到公元前21世纪，距今有4600年前的东西;中期是公元前的20世纪到公元13世纪，最早也是公元前4000年;晚期是公元前700年到公元前600年，就是2700年前。

　　早期塞浦路斯陶工艺作品大都是雕塑性的实用器物，看上去都是雕塑，但是每一个东西都是有实用价值的。塞浦路斯这个地方的工匠他们的造型意识很强，所以做的东西艺术性很强。如果就器物和雕塑来说，它更像雕塑而不像器物艺术性强，表现手法多样，主要是指立体的表现手法，把它做成雕塑或者浮雕式的，然后点缀其他的装饰，比如说有刻纹装饰，个别的还有彩绘装饰等等；中期是在公元前的20世纪到公元前13世纪，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以平面装饰为特色，所谓平面装饰就是这个时候出现了罕见的、只有这个地方有过的陶板偶像，另外还出现了釉陶，这个时期是塞浦路斯岛陶工艺很有特色的阶段；晚期出现的彩绘动物纹陶器是很有特色的。

复合陶器  高36cm  前25世纪－前20世纪

　　这些都是塞浦路斯早期的陶器，我们把它叫做复合陶器，所谓的复合陶器就是它经常有重复的造型，比如说这个底下就有四个小碗连接起来，上面实际上是一块泥板做出来的一个神像。但是它不是一块死沉的泥板，它也有透雕镂空，而且上面还有浮雕，还有刻线这些装饰。连接它的是底下的四个小碗，实际上也是四个足，这些碗里边是可以盛装东西的，像这类陶器是在一些祭祀活动上使用的东西。这个就是有早期的特点，乍一看它是雕塑，但是你仔细一分析它又有容器实用的功能。

动物塑像陶壶  高26.9cm  前25世纪－前20世纪

　　这是《动物塑像陶壶》。这个陶壶的基本造型很像中国的葫芦造型，但是它有很多表现，比如两处有像把手一样的造型，在个别地方有像鸟这样的动物造型，上面又有刻线，还有这种转圈的圆形的线条等等。我们可以看出一个显著的特征，就是它的塑造不像现代器皿讲究对称什么的，这个完全是异形的、非对称的，所以它构成了很强烈的艺术感，就是我们说的像雕塑一样的这种感觉。

有牛头装饰的球形陶壶  高25cm  前25世纪－前20世纪

　　这是《有牛头装饰的球形陶壶》，它的基本形是球形的，我们说的牛头装饰主要集中在这个器物的口沿上，但是大家仔细一看，其实它们并完全一样，有变化。这种塑造手法还是比较罕见的，由此可以得出这样一个结论，这种东西它绝对不是日常用的东西，而是在一些个别的时间、特殊的场合如祭祀活动的时候才能用，因为如果说日常每天要用，这些地方肯定是要碰坏了，它之所以保存下来就证明很少让人们去碰或者是去触摸它。

　　古代地中海地区工艺美术——塞浦路斯陶工艺（中期）

彩绘几何纹把手罐  塞浦路斯出土  前15世纪

　　这是《彩绘几何纹把手罐》，也是一个球形的陶罐，这个陶罐很有意思，造型很饱满，它的外形线条很圆润，上面的彩绘装饰很有特色，虽然用的是几何纹纹样，但是你会觉得它是灵动的、有节律的，它的口沿部分比较规律、比较紧密，越往下越松。这并不是说这些图案纹样脱落了，实际上就是这样一种效果。从上到下，从密到疏，感觉很有变化，这样一种节律也很有美感。

彩绘釉陶杯  约前13世纪

　　这是一个彩绘釉陶杯，这种作品有蛮有争议的，有的人会认为这个东西就是玻璃制品，更多的人认为它是一个釉陶杯。这个器物的器壁上有厚厚的一层釉料，釉确实是玻璃制的，所以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把它算作是玻璃制品。这也是在塞浦路斯岛上出土的一件作品，这上面其实我们看动物也好，人物的装饰都是“侧面正身律”的表现手法。

陶塑母神像  前14世纪－前12世纪

　　这是一个雕塑母神像，它不是一个器物，这是纯粹的一个雕塑，是用黏土做成造型以后烧制的陶塑。我们可以从各个局部看出工匠的塑造技艺非常精湛，也很多地方可以看出用大拇指按压产生这样的效果，所以它有一种大写意的风采，上面留着手工的痕迹，所以很生动。这是一个母神，是一个抽象的神灵。

　　古代地中海地区工艺美术——塞浦路斯陶工艺（晚期）

彩绘鸟纹陶壶  高22cm  前700－前600年

　　这部分作品是塞浦路斯陶工艺的晚期作品。晚期出现了这样一些精美的陶制品，它的造型、装饰另我们现代人看了以后也不会觉得它很古老，反而觉得它有现代气息，会跟你有一种共鸣。这是《彩绘鸟纹陶壶》，大家看这个的表现语言是很抽象的，由优美的弧线、流线的造型构成的这样一个框架，里边是用比较细碎的线条，也考虑到了黑、白、灰或者说点线面这样的一些形式因素，给人视觉上带来一种非常新奇的感觉。

彩绘牛纹陶壶  高28cm  前7世纪－前6世纪

　　这是同一个时期的《彩绘牛纹陶壶》，画面从壶的正面看上去的视角，把手在后面。上面有一个牛的装饰，这个牛大就像儿童画一样，不讲究解剖关系关系是不是准确，它是讲究一种写意的效果，让你感觉是牛，但又是很漂亮的一个图案，是一种经过美化、经过归纳整理以后的一个图形。可以看出这个时候塞浦路斯手工艺人的眼光，他们的审美情趣都已经很高了，塑造、概括图像的能力也特别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