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昌专稿&视频 | 张梦柔：“相与象” 以当代艺术诠释中国传统文化

“相：金文，眼睛观察植物的生长；象：甲骨文，大象无形，抽象。”张梦柔将古老智慧融入画笔，以五色调心，引领观者踏上一场视觉与心灵的旅行。你会为哪幅画感动？又为何感动？这正是展览对每一位观众发出的邀请——去感受、去思考、去体会。

2025年11月22日至12月5日，张梦柔个展“相与象”在中国美术馆展出。这场展览以独特的艺术视角，诠释了中国历史悠久的二十四节气文化，通过创新的艺术形式，为观众构建了一个关于自然、生态与人文的对话空间。

“我希望大家一点一点地浸润在这个场能里，一点一点地去感受我想表达的思想，自己去体会，这是不是自己喜欢的，是不是自己愿意接触的？”张梦柔邀请每一位观众走进这个充满象征与哲理的艺术世界。她认为，中国文化的内核既包容又多面，既像孩童般纯真、好奇，也像长者般慈悲、宽容，能够接纳世界的一切。

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原馆长张子康认为，张梦柔的系列作品有诠释古人对天、地、人的哲学思考的当代艺术形式表达，又有基于当代时事、社会现状的深度思考，思想内核基于中国传统文化，又展现了新的生命力，容易在社会大众和年轻人中引起思想的共鸣，和传统文化新颖表现形式的喜爱。展览内容表达跨越了时空，尝试跨越国度，企图让国学经典中的文字活起来，有甲骨文、金文、小篆文字演进的痕迹，有儒学、道家、诸子的思潮流动，是继承传统优秀文化又弘扬时代精神的勇敢尝试。

著名策展人、批评家，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王春辰为我们提供了三个角度来看张梦柔的创作：一、从历史的长河里观察。张梦柔希望通达初民那种直觉领悟自然与世界的感觉，勾连起绘画的亘古绵延，简而悠远。二、从现代艺术发展的历史脉系来看。张梦柔感悟了自己与简练而深邃的内在关联，所以在淬炼自己的绘画语言上渐渐地走现代简朴之路、寻归真之法。三、从文化的思考点上看。张梦柔在寻求绘画语言的个性之路上同时寄怀自己与天地的情感和悟解。她由今入古再返身当下，她把远古思想化为笔下的当代视觉，让视觉形式承载绵绵的天地之思。于是，她沉浸在思的海洋里，以画笔为犁，深耕千载承续的文化沃土，从中汲取华夏文明的滋养。

走进展厅，二十四节气在空间里流转，南红北黑、东青西白，如宇宙的旋律，在时间与天地间低声吟唱。节气不仅关乎农耕，更与生命、身体和每个人的“天地密码”息息相关。观众在这里不仅是旁观者，更是参与者，可以重新遇见内心的孩子，唤醒那份好奇与纯真；触碰《修复地球》，在减法与珍惜间自省生命与世界；在“八斗”的彩色生命里，看见人生的光影与风雨。

在这片空间里，艺术不是高高在上的符号，而是一种邀请，一种对话。你可以慢慢走，停下脚步，也可以驻足良久。每一个感受，都是你与世界、与自己、与古老文化的交汇，是一次由眼睛到心灵、从观察到理解的完整旅程。

【对话】

▋ 追本溯源 重新发现与传承

雅昌艺术网：首次在中国美术馆举办个展，对您而言意味着什么？当您走进展厅看到布展完成的那一刻，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张梦柔：能够在中国美术馆举办首次个展，我感到非常荣幸。此次展览不仅是我过去七年艺术创作历程的阶段性成果展示，也体现了我以当代艺术诠释中国传统文化的创作理念。中国美术馆作为国家级艺术殿堂，其规格与地位赋予此次展览特殊的意义。

布展完成后，我内心充满激动与感动。从最初的构想到最终的展览落地呈现，有着空间和时间的差异。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在天成象”展区我们以中国建筑学为依据，融合了巨石阵的环形结构，构建出一个独特的展示空间。这种设计实际上形成了一场跨越东西方文明的艺术对话，异曲同工的对二十四节气和时间观念进行赘述。巨石阵本身具有观测天文的功能，其主轴线与夏至、冬至持平。我们的展陈设计不仅遵循中国建筑方位学，更与中国美术馆的建筑本体形成呼应，美术馆坐北朝南，我们在布局中也将南方置于离火位（红色），北方对应坎水位（黑色），东方属木（青色），西方属金（白色），遵循了传统五行的色彩属性。展区虽设有八面墙，却通过四种颜色的交替呈现，在交界处蕴含深意，值得大家细细品味。

这引发我们思考关于“时”与二十四节气的智慧，我们究竟领悟了多少？过去人们多将节气视为农耕物候的指引，但通过深入研究传统文化，我发现我们或许忽略了其中更深层的意义，节气不仅关乎自然规律，更与人体健康、乃至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天地密码”息息相关。当今年轻人热衷西方的星座、塔罗等时，其实中国文化中本就蕴藏着既神秘又有价值的文化观念，值得我们去重新发现与传承。

雅昌艺术网：展览由“在天成象”“在地成形”“相由心生”三部分构成。您是如何构思这三部分的结构与叙事逻辑的？

张梦柔：本次展览围绕“在天成象”“在地成形”“相由心生”三大主线来疏解整个展览，这也符合中国传统文化中“天地人”的立意。展览中融入了丰富的传统文化元素，都是在致敬中国传统文化。如主海报设计蕴藏了五个历史时期的文字，甲骨文、金文、篆书、隶书及现代文字，以此向甲骨文、象形文字及中国文字发展史致敬。此类文字元素在其他作品中也有出现。

我们还从博物馆典藏文物中提取传统纹样，通过浪漫或有趣的形式，将其穿插在数字绘画、纸本绘画的创作中。在宣纸、矿物质颜料的作品中也运用了这些元素。希望让文物上的传统纹样，以崭新的生命力融入到人们的生活中。

还有一条主线是以诗词歌赋为暗线，藏在二十四节气主题作品的介绍中，同时融入了新的哲思理念，也会藏在文字与作品的解读中。

雅昌艺术网：为什么会选择将青铜纹样以及中国汉字元素融入画面？

张梦柔：我一直在进行一些追本溯源的探索，同时我的天性比较喜欢天真烂漫的事物，即使在壁画中我也偏爱早期极简的人物形象。我的性格和审美本身就倾向天真浪漫，我也喜欢将这种特质融入创作。

甲骨文作为象形文字，每一个字都像一幅小小的简笔画，非常可爱。我非常喜欢这种形式，因为即便经过数千年的流转，我们依然能够理解其七八成的含义，既传达了历史文献，也承载了丰富的文化智慧，是保留传统智慧最有效的方式之一。

我希望能将这一部分引入观众的视野，让大家感受到文字背后的底层文化与思想。我认为文字是文明的起源，文字的属性也决定了底层的思维逻辑。中国的象形文字本身带有丰富的想象力；而西方的符号性文字，切断了与现实世界的想象连接，追求文字本身体系的逻辑严谨性，但传承一旦中途中断，后人难以仅通过符号文字猜测前人想表达什么。我一直认为，中西方文明、文化乃至文字体系是互补的、共鸣的，它们的共存才是完美的结合，而不是非此即彼的关系。

▋ 致敬古代智慧

雅昌艺术网：大家注意到展厅中有许多作品将中国古诗词融入其中。在二十四节气中，古诗词不仅让画面更具传统意境，也强化了与历史文化的联系。您当初是如何考虑，将古诗词放入展签中？

张梦柔：我一直在致敬古代的智慧，我觉得祖先为我们留下了许多美好的文化财富。如今，读古诗的人越来越少，而能够写古诗的人更是凤毛麟角。然而，这些古诗确实是中华文化中极为闪亮的部分，它们以精炼的文字传达出优美的意境。我希望能尽自己的一点绵薄之力，将这种美好继续传播。哪怕只是让观众看到画面时产生兴趣，进而在展览期间去拜读24首古诗，去感受古诗的意境、体会它们的对仗和韵律，我都会感到非常开心。更重要的是，我觉得这不仅是在传播古人的智慧，也在为我的二十四节气创作加持能量场。我对此心怀感恩。

雅昌艺术网：在“在天成象”篇章中，您试图模拟宇宙与天象的流转。您希望观众在这个篇章中获得怎样的感受或启示？

张梦柔：我更希望大家能够从根本上进行思考。二十四节气与七十二候是自然现象。随着人类居住地域的延伸，例如从中原向东西南北迁移，各地的物候现象也随之发生变化。以冬至为例，北方当时大雪纷飞，人们习惯吃饺子；而南方依旧绿草红花，人们则吃汤圆。现象虽然因地域而异，但其背后的本质并未改变。

我希望大家去关注“天时”，研究古人是如何发现“时”、总结“时”，以及其规律的根本所在。由于展馆空间有限，我最初设想过呈现一种“镜像”概念：二十四节气在南北半球实际上是镜像的翻转。这也意味着，我们真正需要研究的是它形成的底层逻辑，而不是将节气机械地套入固定的月份。

在作品中二十四节气可以运用多种绘画手法，表现的非常唯美，也蕴含着哲学思考。例如节气中的五行流转。夏季的节气偏温热、热闹，冬季的节气则显得冷寂，这是当下“时”的自然背景。当我们了解自己出生于哪个节气、哪个时辰，也就能理解自身所携带的“天地密码”，明白自己需要补充与调和的部分，使生命更加圆满。这背后是清晰的逻辑，而非迷信。既然大家对星座、塔罗牌都这么感兴趣，那影响中国人最深的传统智慧二十四节气背后的神秘力量也值得我们好好研究，理解其底层真正的思想要义，使其能够更好的指导我们的生活工作，让我们的人生更美好。

▋ 引导思考 寻找答案

雅昌艺术网：互动装置《修复地球》是展览中的一大亮点。创作这件作品的初衷是什么？它对您来说象征着怎样的生态理念？

张梦柔：《修复地球》是“在天成象”篇章中的核心作品之一，是在探讨在有限的空间中，我们应如何珍惜并保护有限的资源。人们往往习惯以“加法”思维寻找答案，想要做些什么，才能让人生更美好、让地球更美好。此作品反其道而行之，提出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若以“减法”处理，会不会更好？而选择做减法需要的究竟是智慧，还是勇气？

作品原画是以粉色和橙色覆盖于蓝色地球之上。橙色象征一种热烈，甚至伴随冲突与矛盾的状态；粉色部分则象征如烟花般绚烂之后的记忆。我们以《修复地球》之名发出的号召，并非让人们做更多，而是希望大家思考：若我们减少某些行为，像减少一次争吵，减少一些冲突，甚至只是减少一份垃圾，是否能让地球更加美好？

这一主题看似宏大，关乎地球，但同时也寓意着我们的“心球”：即内在的精神世界是否安宁，以及如何才能让自己变得更好。在这一系列关于“减法”的实践中，我们真正缺少的是智慧，还是勇气？

雅昌艺术网：观众在互动装置中“减少伤害”的行为设计十分有象征性，您在设置互动动作时，经历过哪些讨论、推敲或心理预设？

张梦柔：最初我们设想了橙色、粉色、蓝色三个地球，思考如何借此来表达我们对地球的一些想法的行为艺术。当时出现过许多创意，例如让观众在蓝色地球上贴上色块，将其逐渐覆盖成橙色或粉色。但我认为这与作品的核心理念相悖。我真正希望传达的是内心的回归与平静，让地球恢复本来的“蓝色”。因此，这个方案最终被舍弃。

后来，我苦思冥想了许久，突然意识到：我想要的其实是“做减法”。由此产生了一个全新的构想——让观众将作品上的元素取下、带走。这样既能让他们以更直接的方式参与作品，又能在离开展览后，继续引发个人的反思。倘若大家把冰箱贴带回家，在面对某件事情时，能够提醒自己：此刻是否该做减法？自己缺乏的是做减法的智慧，还是勇气？若能做到这一点，我会非常欣慰。因为我真正希望传递的，是一种正能量，一种能够慰藉心灵、引导思考的力量。

雅昌艺术网：“做减法需要的是智慧还是勇气？”这句话也出现在了作品的展签中。在此次展览中，许多作品的展签上都会出现这样一个带问号的问题，您为什么会这样设置？

张梦柔：您确实看出了我们的小巧思。我们在展签中设计了一些问题，其用意在于引导观众再次思考，并主动代入作品之中。在阅读问题、观察画面的过程中，观众会经历一个自我提问与自我解答的过程，从而真正参与到作品的整体体验里。无论是对创作理念的理解，还是在视觉冲击之下产生的心灵问答，我们都希望观众能在这样的思考中，与作品建立起更深的连接。

《地球》

材料：数字绘画、数码微喷

尺寸：189cmX500cm

▋ 为孩子们保留一块空间

雅昌艺术网：“八斗”系列凭借半透明生命形象与撞色的情绪张力获得很多人的关注，您如何看待作品中“生命形态”与“情绪表达”的关系？

张梦柔：“八斗”这一整套系列故事，源自我一个小小的初心。在未来的创作中，我始终希望能为孩子们保留一块空间，无论是绘画、故事，甚至在条件成熟时，将其做成动画片。因为在这个故事中，我实际上藏入了《庄子·逍遥游》的精神内核。表面上它讲述的是一只普通的“八斗”，但它并不普通，故事从生命起源写起，从母体孕育、与母亲共同奋斗到出生。我们用“屯”来为它命名，而在甲骨文和篆书中，“屯”本身就代表初生。故事中关于父亲的环节，我们选用了“元”；讲到交朋友中，则使用了“比”；爱情采用了“恒”。这些字在篆书中都有非常深厚的文化内涵与象征意义。虽然故事看似以简单的童话形式呈现，但我们并不想把它做成纯粹的童话，而是希望让孩子们能从可爱、易懂的画面与故事入手，再逐步接触、触碰并喜爱中国传统文化中更深层的内涵。这是我们的一点初心。

“八斗”每经历一件刻骨铭心的事，就会获得一种色彩。我们在这里设置了一个追问：“我渴望多彩的人生吗？我勇敢经历了吗？”我们常常会对世界、对自身的经历进行分类，把一部分经历视为美好的、阳光的，把另一部分认为是灰暗的、不好的。似乎我们都只希望拥有美好与阳光，但那些不那么明亮的部分呢？

我们试图提醒观众，如果这个世界的色彩只剩下暖色、只有阳光与美丽，那么亮色本身也失去了对比与意义，未必能呈现出我们想象中的美。中国古代智慧一直以“二元一体”的方式看待问题。我们生命中遇到的困难与苦痛，往往蕴藏着另一种推动我们向前的生命能量。每一个当下美好的自己，其实都应感恩曾经经历过那些并不光亮的时刻，那个阶段的自己同样闪着光，正是凭借巨大的能量克服困境，生命力才得以被向上牵引，那是一次成长与修炼的契机。我们不应嫌弃与遗忘它。

当这些不同的色彩汇聚在一条鱼的身上时，它便呈现出赤橙黄绿青蓝紫般的斑斓绚丽，这或许正是我想传达给大家的人生经历。若我们的人生从未经历风雨，也许便会始终停留在黑白之中。

我们提出这些问题，是希望观众在观看作品时能够进行一次自我对话：“我希望多彩的人生吗？我勇敢地去尝试了吗？”

雅昌艺术网：为什么会以“八斗”来命名？

张梦柔：这个名字有一个很好的寓意——“才高八斗”。它很有才华，也有很多钱，它带着一种吉祥的意味。我希望它成为一个吉祥的形象，被大家喜爱、传播，未来若有机会将它做成玩偶，也能像吉祥物一样，受到大众欢迎。

我始终认为，当下的世界需要一些积极、阳光的暗示与努力，而“八斗”正承载着这样的特质。它的形象可爱，拥有正向能量，再加上一个轻松、卡通的名字和美好的寓意，希望能让大家在看到它时感到愉悦，并从中获得一些快乐。

展览现场

▋ 走进千家万户 装饰生活

雅昌艺术网：您在分享中提到跟随林顺文老师研习古代壁画的经验。传统艺术的学习给您的当代创作带来哪些具体的影响？

张梦柔：我个人非常喜欢敦煌壁画，而林顺文老师正好专研这一领域，能够跟随他学习，我感到十分有缘，也非常幸运。

在我看来，中国壁画既是中西文化交流的一个汇聚地，又是远古到今层层沉积下来的珍贵视觉记录。它不仅保留了早期相对卡通、灵动、简洁的绘画风格，也呈现了后期各朝代愈加繁复、精致的艺术面貌。在这些壁画中，可以汲取到很多能量，无论是色彩的搭配、画面的布局，还是叙事方式与绘画技法，都值得深入学习。

雅昌艺术网：在整个展览中，您如何平衡“传统文化符号”与“当代情绪表达”？这是否是您持续思考的创作命题？

张梦柔：我认为，用当代艺术来诠释中国传统文化，是我创作中非常核心的特色，也是我希望持续表达的方向。我很热爱中国传统文化，同时也热爱绘画。我将这两种热爱进行深度结合，从而实现创作上的充分发挥。我希望通过作品将一些复杂而深奥的道理，以更为简单直白的方式传达给大众，同时保留一定的装饰性。我希望作品能够走进千家万户，装饰大家的生活。

我并不追求作品高高在上，而是希望它们能与观众走的更近一点。因此，我也创作了一些较为接地气的作品。有人曾说，有些画作非常适合制成丝巾，我觉得非常合适。我希望将这些远古智慧、美丽色彩和积极能量转化为日常可用的符号，让人们每天佩戴，心情愉悦、能量满满。我非常认可并乐于接受这种表达方式。

雅昌艺术网：您希望观众在穿越三个篇章之后，最终带走怎样的感受或思考？

张梦柔：其实，我对观众没有任何要求。坦白讲，欣赏作品就像看一本书，每个人在阅读之后的感受是不一样的。我希望观众来到这里，首先能够看到一些美好的画面。如果你觉得画面美好，并想进一步探究，就可以关注展览中提供的内容，比如自问自答的问题，或者去查阅相关资料。这样的过程，会引导大家更深入地思考作品所表达的深意。

在展览中，我们提出的问题往往直击内心，可以触动观众的思考，而在画面处理的过程中，我也将答案巧妙地藏在其中。我们希望观众能够经历一个由浅入深的体验：如果你只是匆匆路过，单纯欣赏画面的美，我也非常感激；如果你愿意花时间看一看展签，并带着疑问离开展览，我同样感恩；如果你真正喜爱这幅作品，拍照打卡、去思考它、传播它，我会感到由衷的感动。

我觉得走进展厅的观众形形色色，每一位都值得我的感谢。

雅昌艺术网：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