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制机构：雅昌艺术市场监测中心（AMM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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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扇，古称“怀袖雅物”对中国人来说，既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也是一种文化趣味的寄托。从生活感转变为仅式感，成扇的历史本质上是一种回溯。近年书画扇面收藏市场表现稳健，可谓“扇小乾坤大，方寸抵万金”，即便在市场调整期，估价低、可玩性高的“扇画小品”仍旧热度不减，成为收藏市场上的一道曙光。
书画扇面作为小品清玩，以其颇具特色的形制为中国历代书画家所喜爱。一方面，扇画最能体现出艺术家的综合绘画才能，方寸之间展现出画家的构图能力、技法、风格、艺术造诣和笔墨意趣。故有“求扇一页，胜画三尺”之说。另一方面，一幅好的扇面也是一把成扇的精魂所在。尤其是集诗、书、画、印为一体，再配上精致的扇骨，文人气十足。“开合清风纸半张，随机舒卷岂寻常。”一把小小的成扇，用则开，合则藏，在这开开合合之间，蕴含着数百年的光阴流转，物候潜变。
北京银座2025春拍预展现场
成扇拍卖自上世纪八十年代自有拍卖始即有之，但是因为数量少，价格低，而不成气候，本世纪初由上海崇源推出的“叶启中藏扇专场”，中国嘉德的“缪仲康医师藏扇专场”，北京翰海的“文物商店藏扇专场”，上海天衡的“三希堂藏扇专场”，直至2005年北京诚轩首拍推出的“善哉扇哉—黄天才藏扇专场”，把中国成扇拍卖推向了一个高潮，藏家们趋之若鹜，有的更是一扇难求。后来的这二十年间北京诚轩，上海朵云，西泠印社等公司每一季拍卖都会推出成扇专场，中国嘉德，北京保利，中贸圣佳等一线头部企业也会在书画夜场推出一些名家的成扇作品，更是引起了藏家的关注和追捧。香港苏富比2023年秋拍上拍的由大千先生之子保罗收藏的“张大千拟宋人青绿山水巨扇”，更是拍出了1560万的高价，创造了纪录，另外齐白石，傅抱石，吴湖帆等名家精品成扇，也屡屡拍出了600万—800万不等的价格，小扇子也有大作为。
北京银座2024春拍推出了“奉扬仁风——中国扇画”专场，不仅在成交率和成交金额上都取得了不菲的成绩，在年末更是获得了中国拍卖行业协会艺委会颁发的学术研究奖。2025春拍，北京银座拍卖再度带来“怀袖雅物——中国扇画”专场，呈现60件珍罕的成扇作品。整场拍卖以吴湖帆和他的扇友圈领衔，涵盖了吴湖帆不同时期的作品，以及好友书画家张大千、张善孖、朱梅邨、方慎厂、张谷年、谭泽闿、马公愚等的精品力作，扇骨有于硕，于子安、黄汉侯等名家精制，作品件件开门，品相一流，不失为“吴粉”们入藏的一次大好机会。此外，京津画家的名头也相当整齐，以溥儒、于非闇、陈少梅、刘奎龄、陈半丁等为代表的数十位北派画家均有精品佳作推出，大多为同一藏家秘藏，很多作品拍场首现。尤其是本场拍卖中金西厓的竹刻花鸟扇骨，来源清晰，四次权威出版著录，识者宝之。
北京银座2025春拍预展现场
北京银座拍卖董事长贾晋华表示，在收藏领域中，每柄成扇皆具独特艺术风貌。对于藏家而言，若想以有限资金收藏更多元的艺术家作品，成扇堪称极具性价比的收藏选择。
北京银座2025春拍预展现场
在预展现场，贾晋华进一步阐释：“本季‘怀袖雅物 —— 中国扇画’拍卖专场汇聚了多位重要藏家的珍藏。我们在定价策略上更趋亲民，希望通过留白式的价格设定，让市场自主赋予藏品合理的价值坐标。未来，我们致力于将此专场打造成具有持续性的精品拍卖品牌。此外，本场次对拍品品相设定了严苛标准，所有成扇均需达到九成新以上，力求规避明显瑕疵。鉴于完整存世的成扇随岁月流逝愈发珍稀，借此机会也呼吁藏家悉心呵护藏品：尽量减少开合频率，若条件允许，建议以恒温环境妥善保存，以延续这些艺术珍品的寿命。”
雅昌艺术网&雅昌拍卖图录APP特别对话收藏家陈磊先生，解析北京银座 2025 春拍 “怀袖雅物” 成扇专场，透视成扇收藏的艺术价值、市场逻辑与吴湖帆文人脉络的传承密码。
以吴湖帆为核，集结名家秘藏首现拍场
雅昌艺术网：本季北京银座2025春拍推出“怀袖雅物 —— 中国扇画”专场，您怎么看这样一场齐整的成扇拍卖？目前，少有拍卖行将成扇作为一个专场来策划。
陈磊：中国艺术品市场历经三十年发展，头部拍卖企业多追求 “大而全”，二线企业则更重拍品艺术性与专业性，银座拍卖此次春拍 “怀袖雅物” 成扇专场即为例证。
银座去年春拍首推 “奉扬仁风” 成扇专场，虽仅二十余件却成交亮眼，并获中国拍卖行业协会艺委会学术研究奖，为本季 “怀袖雅物” 专场奠定基础。
本季专场从征集到呈现均见匠心：以吴湖帆及其扇友圈为核心，汇集张大千、溥儒、于非厂等名家作品，扇骨出自于硕、金西厓等名家，多数拍品品相一流，部分为同一藏家秘藏或首现拍场。其中金西厓竹刻花鸟扇骨来源清晰、四次权威著录，备受关注。
二十载成扇收藏启示录
雅昌艺术网：在您看来，收藏成扇/扇画最吸引您的地方是什么？
陈磊：我系统收藏名家成扇始于2002年，首件藏品得自上海崇源 “叶启中藏扇专场”—— 陈达绘 “雪岭关山”、沈尹默书法成扇（黄天才旧藏），当时以2万余元购入，2015 年于上海铭广成扇专场以 56.5 万元释出。回溯收藏缘起，主要基于以下考量：
其一，2003 年非典后，书画市场因资本涌入爆发式增长，吴湖帆、张大千等一线名家精品价格飙升至百万千万级，小藏家资金承压显著。而成扇彼时仍属价值洼地，一件顶级名家精品成扇仅需十数万至数十万元，既能满足收藏需求，又可缓解资金压力，成为切入高端收藏的理想路径。
其二，成扇作为书画艺术的独特载体，于盈尺空间内集笔墨皴擦、色彩运化、物象勾勒于一体，对创作者技法要求极高，往往需在 “增一分则繁、减一分则简” 的方寸间见真章，其艺术含金量常使不足一平尺的成扇价值超越同家三平尺画作。
其三，随书画价格攀升与科技发展，作伪手段日益复杂（高仿、印刷填墨等），真伪鉴别难度剧增。而成扇因形制特殊，需兼顾绘画风格、书法落款、印章印色、扇骨工艺等多重要素，综合性造假几乎无解，藏家仅凭蛛丝马迹即可辨真伪，降低了收藏风险。
北京银座2025春拍预展现场
其四，成扇体积精巧，便于携带、保管与陈列，尤其适合构建体系化收藏脉络，在空间管理与藏品维护上具备天然优势。
这段跨越二十余年的收藏历程，既见证了成扇从市场“小众”到价值“蓝筹”的蜕变，亦印证了其作为文人艺术微缩载体的独特魅力。
解密市场调整期的布局机遇
雅昌艺术网：对于收藏爱好者和艺术从业者来说，在收藏和鉴赏扇画作品时，需要重点关注哪些要素？
陈磊：成扇收藏体系的建立需结合个人喜好、艺术家认知、财力等综合考量，适合自己的路径即是最优解。作为 1994 年入行、见证中国艺术品拍卖三十年发展的从业者，愿分享几点收藏心得：
一、以热爱为基，以专业为器
收藏始于对艺术的真心热爱，需敬畏市场规律，不因短期波动动摇。通过持续学习提升鉴赏力，在 “多观展、多研究、多参与拍卖” 中积累实战经验，构建专业认知体系。
二、起点决定高度，流通考量为先
成扇收藏宜从主流名家起步：花鸟可聚焦 “海上四大花旦”（唐云、陆抑非、江寒汀、张大壮）及北派王雪涛、刘奎龄；山水可选海上陶冷月、郑午昌与北派陈半丁、溥伒等。待能力提升后，逐步向张大千、吴湖帆、溥儒等一线名家作品进阶。需特别注意：当前超九成艺术品通过拍卖实现流通，购入时需预判藏品上拍潜力 —— 若难登拍场，其收藏价值将大打折扣。
三、耐住时间沉淀，把握市场周期
完整收藏体系的构建需经年累月积淀，切忌被 “暴利神话” 误导。当下市场调整期恰是布局良机：老藏家释出的秘藏珍品（如去年我入藏的陶冷月月光山水代表作，部分为首次或二十年首次上拍）价格趋于理性。例如去年嘉德秋拍 “吴湖帆山水・沈尹默书法” 成扇（三十年仅两次现身拍场），虽以89.7万错失，但足见稀缺藏品的长线价值。
此次银座春拍 “怀袖雅物” 专场，部分拍品系首次面世或藏家秘藏十余年，对新晋藏家而言，正是以合理成本构建高品质收藏体系的窗口期。收藏之道，本质是用时间与认知换取艺术价值的沉淀，唯有坚守专业判断，方能在市场起伏中收获真正的珍品。
“海派文人扇画黄金时代” 全景式收藏
雅昌艺术网：在众多扇画作品中，吴湖帆与其他画家合作的作品可说是本场的一大看点。他的扇面作品在艺术价值和市场价值上具有哪些独特之处？
陈磊：此次上拍的十件吴湖帆与挚友合作成扇皆具典藏价值，其中尤值得关注的是吴湖帆 1949 年创作的《天平秋色》。该作绘于己丑闰七月（1949 年 9 月），据文献记载及家属回忆，或为其民国时期封笔之作。画面以 “天平秋色，云海茫茫” 为境，笔意苍古浑厚，尽显盛年功力，扇骨由民国微雕大师于硕精刻，2018 年收录于《吴湖帆文献》（上海书画出版社、上海油画雕塑研究院联合出版），白书章旧藏，堪称吴氏扇画艺术的巅峰之作。
张大千与吴湖帆并称 “南吴北张”，二人自上世纪三十年代结为知己，交往轶事多见于《丑簃日记》。此次上拍的《古木竹石・行书南田诗》成扇（1948 年作），绘者大千写竹石萧疏，书者湖帆录恽南田诗，安定斋旧藏，且经《中国扇面赏真》（上海科技出版社，1999 年）权威著录，实为两位大师友谊的珍贵见证。
张善孖《山涧虎啸》与湖帆书法合璧，尽现猛虎雄浑气象；湖帆与方慎厂合作《虎须菊》，上款为其 “御用” 裱画师刘定之，书画骨品相俱佳，殊为难得。《深涧乱峰・菊石图》由湖帆、朱镜波、张谷年三人历时十五载（1928-1943 年）完成，朱镜波为民国金石家、湖帆词友，张谷年师从冯超然，三人兼具画谊与文缘，扇骨由竹刻名家黄汉侯精制，且为套扇形制（画款、书款、骨款同一上款），堪称 “一扇四杰” 的典范。
其余如湖帆早岁《仿恽董山水》、1952 年《半岭烟云・行书七言诗》，以及两件竹石题材作品（配谭泽闿、马公愚书法），均体现其不同时期的创作风貌。朱梅邨《春醉霞觞》仕女图与湖帆书法合璧，笔笔精到间可见前辈对后学的提携之意。
本场吴湖帆及其友朋成扇专场，藏品均经严格审鉴，兼具 “真、精、新、稀” 特质，不仅是吴湖帆艺术脉络与文人交游的微观史证，更以顶级品相与学术背书，为藏家呈现了一次难得的 “海派文人扇画黄金时代” 全景式收藏机遇。
近现代文人画最后的灯塔
雅昌艺术网：吴湖帆的扇面合作创作被称为独特的文化现象，这种由藏家主导的艺术创作模式，相较于古代文人雅集和现代艺术创作，有哪些创新与突破？吴湖帆的艺术理念和创作风格，对当时的海派艺术以及后世的书画创作产生了哪些影响？
陈磊：吴湖帆先生于近现代艺坛而言，是始终守望传统文脉的精神坐标。其艺术成就与人格光芒，至今仍照亮着中国传统艺术的传承之路。
作为海上画坛的领军者，吴湖帆的艺术实践始终扎根传统沃土。20 世纪初，当西学东渐的思潮冲击着绘画领域，他却以 “师古而化” 的定力，在南北宗交融、宋元明清技法汇通中开辟新境。观其笔下，无论早期仿古山水的精微摹写，或是晚年 “原子弹爆炸”“昆仑雪峰” 等新题材创作，皆笔笔有古意、处处见心源 —— 传统笔墨的皴擦点染被赋予时代性表达，恰如他在《丑簃日记》中所言：“画贵能变，然变必以古为基。” 这种对传统的深度解构与创造性转化，使其成为中国最后一位集文人画之大成者。
若论其艺术疆域，早已超越绘画范畴而臻于 “通才” 之境：作为鉴藏家，他旧藏 “隋董美人墓志铭册”“董源夏山图卷”“王蒙青卞隐居图” 等113件名迹，于2015年上海博物馆 “吴湖帆鉴藏特展” 中震撼亮相，其中 “四欧宝笈” 更成为上海图书馆镇馆之宝；作为词学家，他耗时三十余载著《佞宋词痕》，千余篇词作熔铸唐宋精髓与个人哲思，第九卷手稿虽毁于劫火，幸存部分仍见文字般若，第十卷补遗虽未成全貌，亦足证其在二十世纪词坛的坐标意义；至于青铜器、金石碑拓、文房器物之收藏，皆体系宏富、格调高古，后世难望项背。
尤为动人者，是其贯穿生命始终的文人风骨。晚年因时代变局渐离主流视野，却依然笔耕不辍，以 “春风杨柳万千条” 等新作回应时代，在传统笔墨与现实题材的碰撞中坚守艺术尊严。他如孤松立雪，以 “不为时风易素心” 的倔强，践行着 “以身殉道” 的文化使命感 —— 这种对艺术纯粹性的执着，在其谢世前仍握笔书写的姿态中，化作了文人精神的永恒注脚。
正如吴昌硕一脉传承的式微折射出传统艺术的传承之艰，吴湖帆身后五十余年，能真正承接其文脉者亦如凤毛麟角。然艺术的星火本就不因炬火黯淡而熄灭 —— 那些仍在故纸堆里研磨古意、于尺幅间追慕宋元的坚守者，正是先生精神的当代回响。当我们在银座春拍中重逢其扇画真迹，见那方寸间流淌的宋元遗韵、文人襟抱，便知：真正的艺术灯塔，从未因时光流转而失色，它始终照耀着后来者。吴湖帆先生虽然离世仅仅五十余载，但世人能传承他的文脉和艺术的已经凤毛麟角，尽管如此依然有一些艺术家沿着他的道路默默坚守和传承，相信只要湖帆先生的精神不朽，烛火必将世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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