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画中,艺术家依旧沿用了里希特式的修辞语言,在经由模糊化的处理之后,一种记忆中才得以朦胧显现的依稀感呈掷而出,从而,张晓刚刻意营造的是一种「当下」对于「往昔」的「还原」、「回溯」乃至「重构」。为此,张晓刚在此所要做出的并不是提供一种确凿的解答,而是要提供对于以往历史定论的质疑。相似地,对于张晓刚的「历史风景」题材,吕澎也曾在《忧郁与伤感的精神史——张晓刚的艺术》一文中做出评述,「艺术家保留了历史的典型符号——红旗、大喇叭以及其他一些历史道具,他指望在自己重新描述的历史场景中唤起人们对于历史和历史问题的双重追忆和解析。艺术家当然不是提供理性的政治解答,他仅仅是将自己多年来对人生、历史以及人的精神性的思考继续放在自己的作品中,以便对内心有所慰藉。」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尽管图像是模糊的,但张晓刚却在创作中不断表达着「自我」对于「历史」的不断界定。换言之,可以说,张晓刚的艺术始终积淀着对于「自我记忆」和「历史经验」的有意释放,正如他对于创作的定位富有着明晰的意图,「我希望我的作品达到孤独的一种氛围或者貌似怀旧的一种感觉,而不是新的感觉。我希望它不是可以用直白的语言去描述的。我希望它是一种视觉的,但同时更多又是一种隐晦的、暧昧的,甚至可能有点诡计的。」张晓刚将对于往昔公共记忆的图像式书写明确媾和于「个体」、「现实」和「经验」三重「认知」的彼此交织当中。尽管这种书写是一种敏感的、私密的,甚至是隐蔽的、荒诞的,却无碍于特定时代集体记忆与情绪的生发和凝结。
张晓刚《风景 NO.1:大桥》画面所追求的模糊性既是他绘画风格上的主观呈现,也是对于摄影所追求逼真与清晰性的视觉追求的背道而弛。画面被横向的笔触均匀地抹平,给人一种时间凝固在那一刻的宁静与理性。张晓刚将「里希特式」的绘画语言进一步发展,形成了具有鲜明中国主题性绘画的特点。张晓刚成功的证明,技法纷繁复杂,但艺术所要表达的「精神信念」更为根本,创造时是否带有艺术家本人的「敏感性」、「创造力」与「探索精神」更为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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