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晨(Samuel Zhang),多媒介视觉艺术家,1987年出生于上海,现工作、生活于伦敦,于23年入选英国Bloomberg New Contemporaries(英国知名艺术机构,成立于1949年,致力于支持和推广驻地英国的新锐艺术家)。张子晨的作品以对现实境况的个体经验为路径所展开,通过“自我民族志”的方法,探讨个体经验与世界之间的关系,借助视频、摄影、装置、和文字等多种媒介展现个体叙事在权力、知识和历史等宏大命题中的声音。
近期展览和作品:“Seeing Double”, [exhibition], Exeter, 2024; “Metamorphosis, A Retrieval of Love”, [artist book], 2024; “In the place where we left and arrived”, [moving image], 2o22.
张子晨的艺术实践一直围绕着身份的复杂性所展开。他的创作灵感源于他个人的生活经历,通过挖掘个人历史,他揭示了个体叙事在反映更广泛的社会议题上有着深刻的意义。这种方法不仅记载了个人经历,还反思集体记忆和社会背景之间的动态联系。张子晨的作品如同一面镜子,在普遍性和独特性之间尝试建立一种个体叙述的可能性,进而呈现出一个多层次的、相互交织的身份画卷。
英国作为多族裔文化的熔炉,特别在伦敦这座城市,其复杂的社会和历史背景为张子晨的创作提供了丰富的素材和反思。比如在当今社会,全球区域冲突和地缘政治引发的难民问题使“身份归属”这个议题再次成为焦点。2018年从故乡上海搬到伦敦生活和学习后,历经生活环境的大变动,之后他的作品如Becoming A Body(摄影装置)和Where Is My Face Going(摄影装置和行为艺术),都是运用图像媒介去探索和表达他对自己身份的思考,作为少数族裔的中国人,同时又是一名性少数,又作为一个独立的个体,在以白人为主导的社会中该如何表现并锚定自己的身份,特别是面对文化冲突、矛盾、并同化时。在Where Is My Face Going中,他充分使用了(他自己的)证件照制作了一个以图像为基础的装置,并以假面妆容等行为艺术,向观众展示了个人与异文化交互之间的冲突,而证件照的使用正是现代国家运用摄影术采取市民身份的官方统一格式,在丙烯颜料干化剥离后,展现了一张清晰可见的亚裔脸庞在文化认同过程中的内心挣扎与彷徨。
(Zichen (Samuel) Zhang, Becoming A Body, 2021 Photographic installation)
(Becoming A Body)
(Zichen (Samuel) Zhang, Where Is My Face Going, 2020 Photographic installation & Performance)
(Where Is My Face Going)
张子晨的创作除了以他个人的经历为原始素材外,他也提到自己深受法国思想家弗朗茨·法农(Frantz Fanon)和英国社会学家斯图亚特·霍尔(Stuart Hall)的影响。他们的思想在很多方面启发他探讨社会边缘群体的身份认同、错位和迷失,特别是在当代后殖民语境下,他自己作为一个性少数、华人、亚裔的身份在英国社会中的冲突和再建构,个体该如何回应自己的身份在一个具有历史性和结构性暴力不平等的背景下。在谈话中张子晨多次提到跨学科视角,如摄影装置“Becoming a body”,Stuart Hall的身份理论对他的影响非常大,借鉴了“族裔确定性”的视角,张子晨在自己性别认同的挣扎中用自己的身体结合摄影雕塑搭建了一个个黑色的小盒子,像灵柩一般,展示了在急求身份认同时一种性别刻板形象的陷阱。除了摄影和装置,张子晨同样使用视频和文字等多媒介去创作,各媒介之间可以互补、增强和对比彼此的内容,用多结构的方式进一步呈现出身份的多重性和交叉性。张子晨描述自己的多媒介应用如同“拼贴艺术”,这种创作手法通过多种媒介的综合使用,形成一个多层次的叙事结构。这在他之后的艺术实践中逐渐发展成型,尤其是在2022年低,他的第一部艺术影像作品In The Place Where We Left And Arrived,通过“时间跳跃”、“多线索”、“模糊/犹豫(opacity)”、“平行空间”等非线性手段打破了一般叙事的连贯性,同时也挑战传统影像的线性叙事逻辑,进一步呈现“身份”是一个多层次的复合体。
(Zichen (Samuel) Zhang, In The Place Where We Left And Arrived, 2022 Single-channel video, color, sound, moving image 20'25")
In The Place Where We Left And Arrived 结合自我民族志和交叉性理论,利用家庭档案、田野调查和文字等多媒介,在回溯个人历史的基础下,深入探讨了其背后更广泛的文化、社会、经济和政治问题。张子晨巧妙地将离散和酷儿身份编织在一起,展示了在英国被边缘化群体的历史叙述和华人酷儿的个人挣扎。张子晨的“拼贴艺术”使观众在观看这部作品的时候,视角及视野时刻被“微观宏观”和“缩小放大”组合牵动着,以“逐渐累积”式的特殊路径去理解其作品。这种创作方式不仅展示了艺术家本人对自己身份的深刻反思,还揭示了在多重历史语境下,个体如何在看待、回应、以及处理自己与外在世界的关系,身份的复杂性仍然是一个值得被持续讨论和深思的重要课题,尤其在当今这个乐于贩卖身份标签的主流文化中,急于用简单语言做出适用一整个群体的定论。
在对话中张子晨表达了他对艺术创作社会价值的深刻认识。他希望自己的作品能够持续扮演重要角色,通过艺术创作搭建与观众对话的桥梁,引发思考和共鸣。他坚信艺术对社会具有重要价值,认为艺术家应承担引导和反思的责任。对于张子晨而言,艺术不仅是自我表达的途径,更是与世界对话、促成社会变革的重要力量。通过他的作品,张子晨希望能够在观众中引发关于身份认同、文化归属、殖民历史和社会公正的深刻思考,推动社会向更包容和多元的方向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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