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昌专稿 | 赵赵：内观与自在

疫情之后，许多艺术家的创作都发生了变化。赵赵也是。

2023年3月11日，赵赵最新展览：“答案在风中 / 漫长的一天”分别在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北京第一空间、第二空间开幕。从2016年的“塔克拉玛干计划”，2017年的“骆驼”、“天空·星空”，2018年的“弥留”，2020年的“白色”到2021年的“赵赵”同名个展，赵赵从来没有停下脚步，几乎每一年都会带着他全新作品亮相唐人北京空间。这一次，赵赵同样带来了近3年的新作品。

这幅作品的名字出自美国作家罗伯特·波西格1974年出版的自传体哲理小说《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

上世纪70年代的美国，社会处于迅速发展时期，科技与人文冲突不可调和。因而造就了迷幻药、摇滚乐、嬉皮士、“垮掉的一代”，在一个“自私的德行”横行的时代，年轻人选择在迷幻和虚拟中逃避现实的矛盾和挫败感。

经历过二战，备受精神分裂症和临床抑郁症折磨的波西格也曾数度崩溃，但最终通过与长子克里斯骑摩托车横穿美国，并在游览北美山川景色的过程中得到了心灵的安宁。写下了《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这本书。

这本小说结合了父子两人旅途中的见闻，野外露营的经历，夜晚旅店的谈话，机车修护技术等等日常生活与西方从苏格拉底以来的哲学的深入浅出的阐述与评论相结合，以哲学思考，做出了大量关于科学与艺术，精神与物质，科技与人文，知识与价值，古典主义与浪漫主义，精神与物质等诸多讨论。

小说中，主人公被狂热的思想折磨得几近崩溃，最终在旅途的终点，看到大海的那一瞬间找到了生命的真谛，达成了与自己的和解。

这本书也成为20世纪70年代最畅销的书籍，在那个迷茫和盲目的时代，成为治愈人们内心的一剂良药。

在创作《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这件作品时，赵赵一直无法为画作划上句点，几度面临困境。此时，《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这本书里的一句话“解救”了他，也解救了这幅画。书中写到：“佛陀和耶稣坐在电脑和变速器的齿轮旁边修行，会像坐在山顶和莲花座上一样自在。如果情形不是如此，那无异于亵渎了佛陀——也就是亵渎了你自己。”

艺术家之于画画这一行为，或许正如“禅”之于摩托车维修艺术，它们形成了主观意识与外部客观存在的并置，而“禅”在讲的是：在无法左右客观现实的情况下，我们的主观意识如何去寻找内心的平静与自在。

此次在唐人双空间举办的赵赵个展，分两部分呈现：“答案在风中”这一展览中，展出了以《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及《中国文物》系列等为代表的新作。

在另外一个展览“漫长的一天”中，梳理了赵赵过去7、8年间创作的脉络。包括其“西部三部曲”在内的多个系列作品。赵赵还特意为此次展览创作了展览同名的作品《漫长的一天》，12幅由棉花组成的作品，指向了时针转动的12个小时。

如果说赵赵之前的创作是激进、大胆，试图以己之力探究、揭示我们的生活境遇与社会的真实状态。随着时间的推进，赵赵个人身份的多元转换，他的创作也随之发生了多维、复杂的变化。

今天的赵赵，一方面钟情于中国古代器物的深入研究，另一方面进行着先锋的当代艺术实验，与此同时，经营独立艺术空间“穹究堂”，参与到商业品牌的合作等等，赵赵无疑已经成为一个全能型的艺术家。这使得他对于个人、对于复杂的现实、对于多元的社会有了更深的思考。

此次展览与以往的展览不同，赵赵并没有给出答案，在每一个个体面临破碎重建，在现实强大到无法改变，在未来变得模糊不定的当下，或许谁都无法给出解答。

曾经，赵赵以一种“无畏”的姿态介入社会，掷地有声地给出回应，现在，赵赵的作品看起来似乎柔和了，越来越内省了。他从传统的古代器具中找到了进入艺术的方法，亦从东方古老的“禅”中参透到艺术的真谛。作品更有力量了，因为它关乎着生命本身，关乎活着的意义。

雅昌艺术网对话艺术家赵赵

雅昌艺术网：从2016年至今，您几乎没有停下来过，每一年都会有新的展览和全新的作品推出。此次在当代唐人艺术中心的双空间展览，第一空间展出了您最新的创作，它们呈现出全新的面貌，这批作品的创作是出于怎样的想法？

赵赵：此次在唐人第一空间的展览“答案在风中”，呈现了我近三年来的新作。《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这件作品是近三年来创作的代表，这幅画画了三年。刚开始画时还有一些形象，越往后画，形象慢慢都消失了，但好像更多的东西开始充满画面，一直结束不了，陷入一种纠结的过程里。

这让我突然想到了《禅与摩托车维修艺术》这本书的作者罗伯特·波西格在书里写的一句话：“佛陀和耶稣坐在电脑和变速器的齿轮旁边修行，会像坐在山顶和莲花座上一样自在。如果情形不是如此，那无异于亵渎了佛陀——也就是亵渎了你自己。”

这句话把我的画救了，它特别能解释我的状态与感受。

过去的三年，我们每个人都经历了各种荒诞，甚至苦难的事情，我们怎样去疏解，找到出口？或许这句话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可能。当我们没有别的方式去改变的时候，在出错的状态下，我们能否保持自在，将过程当做修行，并试着去理解这一段生命？并悟到活着的意义？

雅昌艺术网：最新的这一批作品，代表了你对过去三年的一个回应吗？

赵赵：这些作品首先是非常“个人化”的。当然也对应着一个公共的事件。我们身处其中，很多事情都是无解的，正如展览的主题“答案在风中”。我们可知的事情很少，就像我在展柜里写的一首诗：我有一首诗，诗人也不知，有人来问我，神仙也不知。

雅昌艺术网：看您之前的作品，能够阅读到很强的观念性，从中可以反观我们当下生活的现实和真实的社会境遇，此次的这批新作，与以往作品相比，似乎柔和了许多，并开始内观自我？

赵赵：这三年确实是这样的一个状态，大家似乎都是在一种虚无与挫败中度过的。疫情虽然已经过去了，但在每个人心里都留下了一片阴影，都需要去做心理修复。所以我们只能向内去寻求答案，用“禅”的状态去解释一切，否则你会不自在，会拧巴。

雅昌艺术网：展厅里的《中国文物》系列，将艺术创作与你对中国传统文物的研究连接起来，这是出于怎样的思考？

赵赵：从对中国文物的研究，让我联想到古代这些器物一直在控制、干扰着我们。这些器物的形最初是如何产生的？它一定不是人类文明中无中生有的，除了权力的象征，这其中也一定有某种神秘主义的因素，比如商周时期的青铜，三星堆的面具等等。

对这一点，我很感兴趣，作为艺术家，这是很值得去深入研究的。

三千年前的人们在做这些器物之时，是否已经参透了生命的意义？当我们今天再凝视这些器物时，是否能跨越时间，参透其中的奥秘，从而产生顿悟？如同在菩提树下悟道成佛，从而找到生命的意义。

雅昌艺术网：为什么此次的这批新作使用的都是粉色调？

赵赵：以前我比较习惯用暗色调，这次我想尽量把暗色去掉，跳出自己的舒适区，想看看是否会有新的面貌，也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在艺术创作上回到一种“幼稚”的状态。

雅昌艺术网：此次展览在第二展厅展出了您自2016年以来各个时期的代表创作，包括“西部三部曲”，以及为了此次展览“漫长的一天”创作的全新的同名作品。您如何看待这些年来您艺术整个的发展脉络？

赵赵：我一直都是在一个过程中，每一年，我都会抛出一个话题，然后试着往前走一走。两个展厅的对照可以让观众看到作品的关联，了解我的创作是如何推进的，它们都代表了我不同时期最真实的状态。

赵赵：答案在风中 / 漫长的一天

2023.3.11 - 4.16

策展人：崔灿灿

当代唐人艺术中心 北京第一&第二空间

关于艺术家

赵赵1982年生于中国新疆，现工作生活于北京与洛杉矶。他在作品中运用多种媒介对现实题材以及艺术形态进行转换，着重探讨个体意识与其所处的社会领域的关系。他在创作中关注并展现处于多元文化影响下人类内心的微妙变化。其作品中出现的当代艺术表现手法与传统文化的结合概念，暗喻当今全球背景下人们的生活境遇以及在现代社会中的真实状态。同时作品也反应了他对集体主义与个人理想相互并存的态度。

近年来，赵赵大胆激进的艺术实践赢得了国际社会的重视，他在上海龙美术馆、斯德哥尔摩Carl Kostyál基金会、北京松美术馆、北京南池子美术馆、北京今日美术馆、澳门艺术博物馆、柏林亚历山大·奥克斯画廊、洛杉矶Roberts & Tilton、纽约前波画廊、日本三潴画廊、台北大未来林舍画廊、香港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北京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北京艺术文件仓库等机构举办过个展与个人项目。他的作品也曾参加过多个机构的群展并被收藏，包括美国纽约MoMA PS1、美国佛罗里达州坦帕美术馆、乌克兰基辅平丘克艺术中心、荷兰格罗宁根美术馆、德国柏林亚洲艺术博物馆、汉堡火车站当代艺术博物馆、意大利米兰帕迪廖内当代艺术馆、意大利罗马国立21世纪美术馆、法国DSL基金会、西班牙卡斯特罗当代艺术中心、澳大利亚悉尼白兔美术馆、香港西九龙文化区M+美术馆、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北京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新世纪当代艺术基金会、北京泰康空间、成都麓湖·A4美术馆、上海民生现代美术馆、上海当代艺术馆、上海星美术馆、上海明当代美术馆、天津美术馆、湖北美术馆、何香凝美术馆、武汉大学万林艺术博物馆、2019乌镇当代艺术邀请展、日本横滨三年展等。

与路易威登LOUIS VUITTON、路虎Land Rover、耐克NIKE、VANS、话梅、Venvennet等品牌也开展过多项艺术联名合作。

2019年赵赵获得第十三届AAC艺术中国年度艺术家大奖；2017年其作品《塔克拉玛干计划》被选为“横滨三年展”海报、画册背景图，同年赵赵被CoBo评选为中国艺术家Top10，并获第十一届AAC艺术中国年度青年艺术家提名奖；2014年赵赵被Modern Painters列为全球最值得关注的25位艺术家之一。

关于策展人

崔灿灿，策展人，写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