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昌带你看展览 | 观妙入真：金秋十月 跟随永乐宫“下扬州”

你了解永乐宫吗？

很多人或许只知道永乐宫壁画。

那除了永乐宫的壁画，你还知道哪些？

我们知道建筑是不可移动的文物，但永乐宫在技术和资金有限的60多年前，就完成了一次“乾坤大挪移”，其中还包括了那一千余平方米的精美壁画。

相传，道教“八仙”中的吕洞宾是山西永乐县人，后人在这里为其修建了吕公祠。随着道教的兴盛，吕洞宾被封为“天尊”，元代在此兴建大纯阳万寿宫，才有了我们今天所见到的永乐宫。

永乐宫是现存元代建筑中保存完好的唯一一座元代道教宫观。它始建于1247年，耗时111年才完工，距今已有700多年的历史。估计当时的修建者也没有想到，会花费如此长的时间，但令他们更没想到的是，这座宏伟的建筑居然会迁建，整体“搬家”了。

永乐宫经历过鼎盛时期的烟火，也被遗忘过。当它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时，已破败不堪。我们还未来得及对其进行保护，它就面临着被水淹没的危险。

如果没有那次大迁建，或许永乐宫早已淹没在水下。那精美的壁画，也不复存在。

金秋十月，永乐宫传世的171件（组）精品文物，跨越黄河，来到了依偎在大运河之畔的扬州，在中国大运河博物馆，为大家献上了“观妙入真——永乐宫的传世之美”特展。这也是中国大运河博物馆“文化遗产”的首展。展览不仅涵盖了永乐宫的建筑、壁画、雕塑等，还带我们重温了那传奇的十年迁建。

请跟随我们一同穿越时空，回到700年前，置身永乐宫，感受这传世之美，聆听关于它的传奇故事。

▋镇馆之宝 聚扬州

“九峰高隐得意忘象两口五篇留秘诀，永乐名世骖星驭龙三玄一派尽古今”。

永乐宫由全真教大师宋德方首倡、潘德冲主持修建，建筑风格在继承宋、金时期传统的基础上，大胆革新和创造，总体布局疏朗，单体建筑宏伟宽阔，是典型的元代建筑。

现存永乐宫主建筑为一门三殿，一门为龙虎殿，也就是无极门，三殿分别是三清殿、纯阳殿、重阳殿，东西两面不设配殿等附属建筑物。

进入展览序厅，我们便可以在地上看到永乐宫的全景图。顺着全景图的中轴线，我们能够清晰的了解“一门三殿”的具体位置。

永乐宫作为道教全真派的建筑，在道教的发展中占有重要的地位。早在唐朝，山西芮城对道教的信奉就非常浓厚。

展览刚开始就展出了一件芮城出土的，唐景云二年（711年）石刻文物——《杜君秀道教造像碑》。此碑为圆首造像碑，碑额线刻两位飞仙。碑中上部主龛浮雕一位天尊和二位真人像。天尊座下左右两边窟龛雕两位力士。中部开三龛，中龛雕熏炉，左右两龛为两位供养人。下部雕造像记共19行，每行12字，写有“三洞道士杜君秀供养”字样。

展览现场   图片来源：中国大运河博物馆公众号

此外，还有一件唐天宝五年（746年）正月建造的八棱形线刻人物纹石灯台。

永乐宫原来是一处道观，为奉祀吕洞宾而建。展览还从永乐宫重阳殿55幅壁画中选取了4幅，介绍了全真教的源流。让大家进一步了解全真教在山西的发展，以及它与永乐宫的关系。

宋元时期，永乐宫发展迅速，这与朝廷的支持密不可分。

展览现场   图片来源：中国大运河博物馆公众号

展览展出的几件珍贵纸质文物，就是最好的见证。其中一件是颁发给道士张志洞的文书。由于蒙古汗廷时期纸质“公据”文书保存至今的非常少，因此这件文物对于研究当时的宗教政策、全真教发展历史来说非常珍贵。

另一件是成吉思汗颁发给全真教掌教丘处机的文书，丘处机还被成吉思汗尊称为“丘神仙”。公元1220年，73岁的丘处机接受成吉思汗邀请，率领十八弟子从山东出发，西行万里觐见成吉思汗。从这件文书中，我们就可以了解到详细的内容。

永乐宫中元代汉白玉吕洞宾的塑像和两位童子塑像，是国家一级文物，此次展览是它们第二次走出永乐宫。

在展厅中央还陈列着永乐宫三清殿的木构建筑模型。三清殿顶部为重檐歇山式，面阔九间。我们熟悉的《朝元图》，就陈列在此殿内。在这里抬头，我们还可以看到三清殿藻井的模型。古人认为，井中有水，水火相克，将建筑内的屋顶做成井状，可以防火，保平安。展厅很贴心的在藻井对应的地面设计了一个镜面，观众可以通过镜面看到藻井的详细结构，感受它的繁华富丽。

“琼楼玉宇，皆得天地灵气雕梁画栋，都为鬼斧神工”。

永乐宫的木额枋华美富丽，展览展出一件长四米的额枋。中间是一条飞龙，穿行在花卉当中，在额枋的两边还保留了元代的彩画原样。通过这样一件文物，我们可以想象到建筑的雄伟与精美。

在三清殿、纯阳殿内的梁柱上还有很多彩画。这些彩画在迁建时，北京古建筑修整所的专家对其进行了临摹绘制，高清晰的还原了这些彩画。此次，这些复制彩画也有展出，让观者更直观的感受到三清殿在刚迁建时的样貌。

在永乐宫迁建的筹备期间，还有一些重要发现，如此次展出的一件国宝级卷轴文物——《无量度人上品妙经》。

这部经书原本放置在永乐宫重阳殿西端的鸱吻内，是现存唯一的官修道藏——明代《正统道藏》的开篇经书。它长达三米，在结尾的题记中还写道了这件经书是在重阳殿修建完工后，由当时的潘德冲命人放置。

这部经文从装裱方式到撰写方式都非常特别，它的发现，为永乐宫增色不少。

“海为鱼，虬尾似鸱，用以喷浪则降雨”。

鸱吻被认为是龙的第九子，也叫鱼龙。因其喜欢东张西望和吞火，于是古人将它作为屋脊镇火的兽头，塑在殿角、殿脊或屋顶上。

展览现场   图片来源：中国大运河博物馆公众号

重阳殿西端的鸱吻也在展厅内展出，而且展览还将一套三清殿屋檐顶端的琉璃构件，两件鸱吻和一组屋顶正脊完整展示。南北两端的两件孔雀蓝琉璃鸱吻，高3.02米，宽1.9米。鸱吻与正脊连接处还有风伯、雷公等纹样。

据介绍，这些琉璃构件是在迁建永乐宫时被替换的，一直保存在永乐宫的库房里。虽经历700余年的历史，但琉璃色釉依然明艳闪烁，纹饰和雕刻栩栩如生，非常壮观，实属罕见。

▋旷古之作 壁上丹青

永乐宫以其精美绝伦的壁画艺术闻名中外，继承了唐、宋绘画的传统，形成了鲜明的时代特征。

很多人觉得永乐宫只有壁画，其实彩塑也是永乐宫重要的一部分。

展览现场还展示了保留下来的彩塑残件，虽然不完整，但也是元代彩塑当中非常难得的代表。

如展出的一件塑像袖子残件，上面采用了沥粉贴金工艺，绘有祥云、瑞鹤、青绿山水等，体现了道教的特征，从中可以想象服饰整体的精美与华丽。

永乐宫保存下了最完整、最成熟的壁画制作全流程标本。永乐宫壁画的制作过程，也在展览中做了详细的展示和介绍。壁画制作首先进行粗泥层的制作，在粗泥中要加入麻刀、稻草等，形成附着力很强的地仗层，在地仗层上裹细泥，再涂白粉，然后由技艺高超的师傅描绘整个的图案外轮廓，再进行填色，最后用沥粉贴金装饰。

沥粉贴金是壁画和绘画当中常用的工艺，使图案变得更有立体感。永乐宫壁画，大量使用了沥粉贴金的成熟技法，是运用该工艺的优秀典范，营造出恢弘的宗教道场和永恒的旷古之作。

展览还与数字化结合，打造了“华服瑞章——永乐宫壁画纹饰沉浸式体验空间”，将永乐宫中经典的绘画进行了沉浸式展示。通过这样的互动，让观众更了解道教神仙衣纹服饰的特点。

▋十年的传奇迁建

永乐宫建成后，经历了几代政权的更替，明清时期还进行了修缮。进入20世纪后，随着政治和社会的动荡，它也逐渐被荒废和遗忘。

1952年，荒凉残破的永乐宫被文物工作者发现。它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威严，大殿内空荡荡的，壁画也满是灰尘，而且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

就在发现永乐宫的第二年，也就是1953年，还没来得及保护和修缮的永乐宫就因三门峡水利枢纽的修建，面临被淹没的危险。

随着1957年，三门峡大坝的修建，永乐宫搬迁也迫在眉睫。

1957年2月，永乐宫被批准整体搬迁。动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资源，聘请了当时顶级的专家来进行测绘施工。1959年9月，一千余平方米的永乐宫壁画全部揭取下来。1960年6月30日，在三门峡水库开始蓄水时，永乐宫的壁画和那些拆迁难度极高的建筑，全部安全离开了它们的“出生地”，开始在距离原址20多公里处安家。

如今，距离搬迁已经过去60多年，在面对展厅所展出的一件件文物和历史资料时，除了震撼之余，更能体会到文物保护的不易与艰辛。

▋科技与文物相融合 让壁画“活起来”

这是此次展览中非常精彩的一部分，也是此次展览的一个重点。

我们都知道永乐宫的壁画年代久远，非常脆弱，受时间和空间的限制，更不能巡展。

此次展览将科技与文物保护相融合，让文物“活起来”，将永乐宫《朝元图》搬到了扬州，让观众可以近距离观看壁画的细节，带来身临其境的体验。

三清殿《朝元图》壁画是永乐宫壁画的精华所在，描绘的是道府诸神朝谒原始天尊的场景，共有286位神仙。《朝元图》壁画高4.26米，全长94.68米，总面积为403.34平方米，是绘画史上罕见的巨制。

壁画以八位高三米的主像为中心，前面画青龙、白虎两位星君，后有天蓬、天犹两位元帅，周围还有金童、玉女、仙官、星宿、力士等，构思精细，形成了场面开阔，气势恢宏的朝元队伍。画面虽人物众多，但层次分明。这些人物被祥云环绕，随云而动，仙气飘飘，服饰冠戴华丽，无一雷同。神仙们的样貌神情也各不相同，都有着鲜明的个性，互相呼应，栩栩如生。在画法上，它继承了唐宋以来经典的绘画技法，又融汇了元代的绘画特色，充分体现出传统壁画“吴带当风”的气韵，采用重彩勾填、沥粉贴金等技法，更具立体感。无论你远看，还是近看，都很震撼。

这些壁画不仅能探寻中国道教艺术的发展,而且为传统技艺传承和研究提供了范本。

▋结语

元朝虽不足百年，却为我们留下了这珍贵的永乐宫。无论吕洞宾的传说是否真的存在，它都是古人智慧的结晶，让文明代代相传。

永乐宫受过鼎盛时期的烟火，经历过无人问津的破败与萧条，见证了时代的变迁。精美的建筑、壁画和彩塑等文物尽管已斑斑驳驳，但依然散发着独特的魅力。让我们更明白了当初为什么要耗时十年，进行迁建。

走在展厅中，我们仿佛回到700年前的永乐宫，往日的繁荣盛景也不断在脑海中浮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