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昌专稿 | 吴斌 “公园记忆”回到视觉本身

　　11年间，他面对公园中不断变幻的景物。艺术家吴斌（吴斌雅昌百科）置身公园混杂的现场，体验“无法言说的奇妙感受”。不同于常态下，对公共空间的消费和喧闹，他的“公园”景观疏离而静谧。

　　公园曾是几代人的记忆，曾扮演社会生活的焦点。并不同于古典传统中“园林”所承载的历史印记。工业化时代粗糙仿造的假山，与文人的追古幽远无关，而是当代中国的现实场景。

　　他的“公园”系列作品中常常出现的人物，或是以背影看向画中公园的虚无处；或是侧面看向假山石的暗处；或者看向假山下的一汪碧水。人的处境在变化，山石、树木也在时光流逝中更迭。

　　画中人向画内凝视，看画人凝视画面。在凝视与被凝视中，公园的景观如虚幻影像。

　　艺术家吴斌的“公园”系列作品隐喻性的表达了时代与群体的精神画像，以及个人化的语言产生的视觉张力。

　　“公园”系列既是特定场景下对历史与现实的关联，司空见惯的图像，转换出对当下社会景观的呈现。

　　2022年7月9日，“公园记忆—吴斌作品展”在北京·锦都艺术中心启幕。策展人著名学者、评论家荣剑博士，学术主持著名艺术家、中央美术学院教授张国龙。 此次展览共展出15幅油画、2组绘画装置、1件影像、多件亚克力绘画装置作品，为艺术家吴斌多年来围绕“公园”主题展开系列创作作品的一次综合呈现。

　　著名艺术批评家、策展人、荣剑博士在《公园记忆——吴斌作品展》一文中评论：吴斌的公园，是对乡村记忆和革命记忆的双重颠覆，他描绘的公园景观，既没有沉迷于一种虚构的乡村美景——从巴比松画派到印象画派以来持续贯穿于艺术史的风景美学，也没有试图以波普化的方式对再造移植的自然景色作戏谑化的处理——这是当代艺术观念化呈现的政治正确。他是选择以“非介入”的方式，像个冷静的中立的观察者，塑造出公园恬静的神秘的甚至是诡异的气氛。这是吴斌公园的独特的视觉效果，似曾相见而又如此陌生，在雾雨般稀薄的色彩中营造出朦胧的瞬间，孤独的人影漂浮其中，这是一个梦幻般的记忆空间，既无激情的喧嚣，又无冷酷的沉吟，画面呈现只取悦于感官和心灵，却不必费解其意义所在。

　　雅昌艺术网与艺术家吴斌从作品图像之下的语言和心理空间开始对话，逐渐展开创作面貌的形成和方法论的呈现。

　　Q&A 对话

　　雅昌艺术网&吴斌

　　Q:您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以公园为表现对象的?能否讲一讲这一经历，以及为何形成个人化语言的思考?

　　A:确切的讲我是从2011年1月份开始以郑州市人民公园、紫荆山公园为题材展开系列创作的。这两个公园是郑州市中心城区的代表性公园，面积大、人造景观相对丰富，交通也很方便;大概在2002-2005年之间，我常带学生去那里上风景写生课(因任教大学的教学安排)，通常在上午8点左右由校车送过去，下午再集体拉回学校，每周大概3天时间待在公园，指导学生画、自己也画、拍照、闲逛，这种在公园现场教学的工作状态每学期大概四、五周的时间，而且是连续的。这种写生教学方式，效果很好也很享受，也促使我对城市公园有了特别的感受与体验，初步引发了我画城市公园的兴趣与热情。这期间画了些许公园题材的速写和小色稿、也积累了不少公园图片，当然最重要的是初步引发了我对人、公园与城市关系的思考。我开始有了想表达的欲望，介于当时的工作状态和认知局限，不知道用什么样的绘画形式与语言去表达，未能展开创作。后来我用几年的时间不断地进行油画语言、形式以及水墨、水彩等纸本材料的探索。

《公园33》110X100CM2013年 ，布面油彩

　　直到2010年，我忽然意识到语言与材料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如何有效的将内心感受、肉身与情感体验进行个人化表达。为此，我在2010年停了下来，一年没有画画，也没有再过多关注外部世界;我开始看一些专业之外的书，并自我反观、回到内心深处;更加主动地抛开概念与理论，回到感觉和直觉。

　　我不再过多关照理论诠释与美术史概念，公园作为城市空间中的一处现实存在，隐藏着丰富、鲜活、真实而又荒诞的视觉景象，这些景象时刻都在变换，形形色色的人、怪异的假山石、茂密的植被、各种游乐设施、嘈杂的游乐声、幽闭的一隅、孤独的人等等、混合在一起形成一个仿自然的都市区域，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奇妙感。这种无法言说的视觉场景，是我想要通过绘画呈现的。关于个人化语言，我没怎么思考，基本上是在画的过程中自然形成的，我觉得，首先你想要表达，而且表达出来了，这就是你的语言;如果别人能听懂且能听出来是你的声音，这就是属于你的个人化语言。你要表达，语言自来。

　　Q:从您对假山石等图像的选择，有历史中“园林”、“花石纲”景观的印记，又兼具时空的距离感，对“石文化”在当代转化，有怎样的思考和表达?

　　A:对“石文化”关注不多，只粗浅了解一些，我认为古人把玩石头或者造园、游园的心境和当代人差异很大，古人的时间感应该比我们慢，心里的事也会少一些，他们更容易专注于一物一事。另外，古代社会交通不便，游历山水多有局限;所以、造园、赏石成为大山大水、真山真水的替代品，一定程度上满足了古人对自然山水的向往以及在一块石头把玩中消磨无聊的时间，也是古人闲情逸致的产物。当然皇家园林复杂一些，多了些权力象征;北宋“花石纲”事件、“艮岳”的修建与消散更多交织了历史、文化、权力的象征与伤感。从历史层面我有兴趣去了解那个时代，包括具体的人和事，但是，在创作中我只关心我眼见的现实和内心体验，郑州人民公园中的“假山石”相比苏州园林中的假山石显得非常粗糙，没有章法，甚至丑陋，可能还不如原石美;但，它是现实，也是这个时代的普遍现象，我在创作中没有考虑那么多的所谓“石文化”、“当代转换”等问题和概念。我是一个更愿意靠感觉和直觉创作的人。回到视觉本身很重要。

　　Q:《公园25》、《公园22》、《公园19》等等作品中“人民公园”在不同历史时期的背景下，让人们联想到种种与自己体验相关的时刻。但不同的是色调的变化产生的情绪变化。您就几件作品谈一谈关于造型、色彩、空间结构等等创作方法和思考。

　　A:在公园系列作品中，造型、色彩、空间布局都是为了主题表达服务的，这几幅作品都在一个阶段完成，画中人物有意回避人物面部，以背影和侧面角度表现，人物在画面中比例偏小，数量一般控制在3人以内等，这些安排都是为了画面表达的需要，我要营造出一种疏离、神秘、淡漠、荒诞、孤独的情境。一种视觉心理上的“暧昧”感;这也是我那个阶段内心的体验与写照，也是性格使然，不喜欢过度伸张与激烈的情感，也不喜欢被围绕的中心感，我更喜欢适度的距离。

　　Q:在“公园”系列作品中，其中出现的人物、松柏树木似乎与宋代山水中的人与自然的关系产生了巨大的差异和对比。“公园”系列中的山石仿造传统园林，而期间的建筑、人的服饰却依然是工业化的产物?观看这样的图景便会有异样的撕裂和错位。您对这样的叙事，有哪些思考?

　　A:前面谈到过我对古人生存环境的看法与理解，古代人的时间感与存在感以及心境一定和我们差异很大，宋代山水就是那个时代的画家对于自然与人的关系思考的结果，宋代画家多以敬畏、甚至崇拜的心态对待自然山水，从宋代山水画中体现的“静穆、崇高、理性”感觉中就能理解那个时代画家的心境，宋画是那个时代的产物，它们是相匹配的，古典绘画就是在古典时期的社会语境中产生的，慢节奏、细心打磨、从容不迫、讲究次序与和谐等，放到今天的社会语境或者文化语境就会显得不适应，工业化的负面结果中比较突出的就是对自然环境的破坏，很多自然山体被作为工业资源挖空、破坏;河流被污染、改道、干涸等，人们对自然不再仰视和尊重，甚至想凌驾于自然之上，自然被作为资源、财富去消费与夺取。

　　城市中为什么要建公园?这本身是一个值得思考的话题，我想，除了美化、实用等功能性需求之外，主要在于城市人需要一处连接自然的纽带与释放压力的缓冲地带，为城市人的一处精神慰藉之地，公园是城市人的出口。郑州市作为河南省的省会城市，也是省内经济发展与面积扩张最快的城市，河南作为农业大省，人的观念与行为大多带有乡土社会的特质，与外来文化与新都市文化、现代生活模式交织到一起，形成一种撕裂、错位而又彼此混杂的都市景观，公园作为都市景观中的一部分，显得更有独特性与典型性，但是，我没进行全方位的、记录式的表达，我选择了一种半遮蔽、更加内化的方式与角度去呈现。

　　Q:还有一个突出的印象，就是这样的“公园”有着静穆而疏离的情绪，您却没有选择公园中人群的喧闹，这方面是如何思考的?

　　A:这要回到内心去谈绘画动机，我的公园系列作品完全是为自己而画，有些像那个阶段的自传，曾经有一个藏家朋友第一次见到我本人时说：“你人的感觉和你的画很像”，我心里想：这就对了，说明她是读懂了我的画才有此感觉的。“画如其人”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真实、真诚对于艺术是很重要的。前面谈到：我天性不喜欢喧嚣和人群、不如作为旁观者或者独行者自在，孤独与疏离感是一种很高级的视觉状态，我在创作中不自觉地将这些感受与精神投射到画面中。

　　Q:绘画装置的方式与空间发生关系，在特定场域中产生观看的不同感受，这样的方式对您有怎样的思考?

　　A:绘画装置是来中央美术学院做访问学者期间做的实验与尝试，主要想从架上绘画之外、以新的媒介与材料寻求新的可能性，当然绘画对于我仍然是很重要的艺术表达手段，我坚信绘画仍然具有多种可能性。这次展出的几件绘画装置作品延续了公园主题，只是在表达上跳出了二维平面模式，通过多维空间将绘画与现成品、灯光等材料进行并置、融合、碰撞，以营造出一种更加丰富的空间层次与情境;以求突破一下架上绘画的惯性、局限或者绘画的疲态，激发新的呈现方式与创作热情。

　　【艺术对话会】

　　展览开幕的现场同期举办了“艺术对话会”。展览策展人荣剑、学术主持人张国龙教授、艺术家吴斌、今日美术馆副馆长刘树慧、悦美术馆馆长王飞跃、策展人成蹊、雅昌艺术网&艺术头条主编裴刚、中国艺术研究院油画院研究员仝紫云、河南财经政法大学副教授杨冬、河南财经政法大学教师王祎晨共同参与对话。围绕着吴斌《公园》作品的艺术语言、观念、艺术历程及创作方法等等展开交流。

学术主持人张国龙教授主持艺术对话会

悦美术馆馆长王飞跃发言

　　悦美术馆馆长王飞跃谈道：“吴斌是个艺术家，同时也是个大学教师，他对公园里的景物人物有更深的思考，他的作品画面里呈现的公共空间是带有私密性的，对现代公共空间和现代人心境的一种反应和表达，是具有当下社会意义的。他作品的宝贵之处就是用大家并不陌生的绘画语言和表达形式呈现出一种深意，一种需要你去琢磨、思考和发现画面背后的深意。”

　　雅昌艺术网主编裴刚发言中讲道：“在2011年开始，吴斌用十一年的时间观察、书写郑州的城市公园。他以一笔笔的诚意，诚恳的绘画来表达他的个人感受。就像我们在现场看到的作品，无论是硬挺的线条，或者每一个块面，都有书法用笔的意味。画面上的假山、松柏、湖面、飞鸟、建筑、人物等等都有丰富的线条和肌理的变化。

　　画面内人物面向画面内的凝视，与观画者看向画面的凝视，形成“凝视与被凝视”的关系。

　　在凝视的过程中，看向画面的深处，以及画面背后的观念。此时“公园”景观中工业化建筑与假山石，共同形成了奇异而超越现实的意象，就像一个虚幻的镜像。这个镜像，同现实中工业化时代嘈杂的公园环境不同，我们看到吴斌的公园是非常静谧。偏离了我们对公共环境的“公园”中被大众消费的惯常的认识，好像是一个无人的、疏离的、冷漠的、孤独的景象。似乎也象征了艺术家向内观看，回到了自己的内心。这也是对他个人心境的书写，以绘画的方式面向内心，形成个人体验的独特语言。”

　　策展人成蹊说：“我们这个年龄段都会有一些对童年的记忆，吴斌的作品就像褪了色的旧照片。他用具象写实的方式来表达，一笔一笔画上去，这种表达是他的性格关系。每个人做艺术，都是为了找自己，找到自己也就找到了艺术的方向。这种特别实的表达方式，也让我感受到一个虚幻的人生幻境。这种幻境是很难去表达的，但他表达出来了。另外他的作品特别像剧场，就像我们今天这个社会一样，每个人都像在做表演。社会看起来瞬息万变，但有些是不变的。这些不变的在吴斌的画里看到了，甚至看到了他童年时期。他像在写日记，用画一直记录着他从童年到今天这样一个生命的历程，这个历程是实实在在的，又是虚幻的。”

展览开幕式现场嘉宾合影

　　据悉，展览将持续至8月4日。

艺术家吴斌

【艺术家简介】

吴斌1977年生于河南信阳，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北京当代中国写意油画研究院特约创作员、河南省油画艺术研究会常务理事，2001年毕业于河南大学艺术学院美术系，现为郑州轻工业大学艺术设计学院绘画系副教授、硕士生导师，中央美术学院访问学者。他在从艺二十多年时间中参加了六十余个全国性和地方性的群展及个展，其中他在近十年持续创作、风格独特的《公园》系列绘画作品在艺术界和社会上引起广泛的关注，是河南省优秀的有代表性的实力派艺术家。

展览名称：公园记忆——吴斌作品展

主办单位：北京锦都艺术中心

策 展 人：荣 剑

学术主持：张国龙

艺 术 家：吴 斌

展览时间：2022年7月5日——2022年8月4日(周二～周日，10:00—17:00)

开幕活动：2022年7月9日下午

艺术对话会：15:00～16:30

开幕茶歇：16:30～17:00

展览地点：北京朝阳区酒仙桥北路9号恒通国际创新园C9号楼蓝色光标公司北门锦都艺术中心展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