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CCA馆长杰罗姆·桑斯对话谷文达和苏志光

　　导语：

　　5月28日，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推出了三个全新个展，分别为瑞士艺术家诺特·维塔尔的个展“激浸”、中国年轻艺术家李晖的装置个展“V”以及“由谷文达策划”的年轻艺术家苏志光个展“沉浮”。作为“由......策划”系列的最新项目，依旧秉承呈现多元并具有实验性项目，推举更多新人、支持中国新锐艺术家创作的主旨，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邀请了著名当代艺术家谷文达带来了新锐艺术家苏志光的个展“沉浮”，苏志光对于尘土的关注和利用成为一种新的艺术媒介，UCCA馆长杰罗姆·桑斯对话策展人谷文达和艺术家苏志光：

　　杰罗姆·桑斯：谷文达老师从1980年代末就开始在中国当代艺术界处于非常重要的位置，这次请他来参与我们这个实际性的项目叫“由......策划”，这个系列是有彭博赞助的，也感谢他们的支持。我想问谷文达老师一个问题，您在过去几十年里你跟无数的策展人合作过，现在您作为一个策展人而不是一个艺术家来参与这个项目，你觉得这个有什么区别?

　　谷文达：首先谢谢尤伦斯，我感觉很荣幸。时间很宝贵，我简单地讲一下，今天的主人公是苏志光画家，有两点：第一，作为一个年轻艺术家刚刚还在学校读书的时候，一个艺术家成功有几个关键的几步要走，我感觉对苏志光来说在尤伦斯做个展是第一次，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第二，一个艺术家作为策展人，他的策展点不一样的是他不是根据美术史或者是根据评论家的角度来做的，而是根据我自己从艺术家对作品的理解角度和他默契。

　　杰罗姆·桑斯：你们是怎么遇到的认识的，为什么选择苏志光？

　　谷文达：实际上我长期生活在纽约、上海、北京三个地方，我的项目主任给我寻找这些艺术家，我最终选择苏志光是因为他的作品和我的作品有一个默契的地方。举一个例子，就是我用头发基因来做的墨汁跟他粉状灰尘有一个默契，我的选择角度是从我自己喜好的角度出发的。

　　杰罗姆·桑斯：想问一下艺术家苏志光，第一次展览便是这么有名的一个艺术界的前辈做你的策展人，同时也是在一个很高调，很有名的空间做展览，你有什么感觉？

　　谷文达：你只需要想作品本身，不要想策展人，不要想空间，对此有什么感想？

　　苏志光：其实我非常感谢谷老师给了我自由去做这个展览，给了很大的自由，也给了很多很有意义的建议，我当时没有太理解他的建议，作品出来的时候我才理解他的建议，我挺感谢谷老师给我的教导。

　　杰罗姆·桑斯：为什么选择灰尘作为创作素材?我们知道一个艺术家刚开始的时候是面临一个问题，就是说我要做什么，有更多的东西可以做，当然我的理解灰尘是我们随时可以碰到，但是看不到的东西，还是想请你谈一下为什么选择灰尘?

　　苏志光：做之前我并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会用灰尘这个媒介，现在回想我是在南方长大的，那里山清水秀，从小我就听说北京是沙尘滚滚的地方，北京沙尘滚滚的画面一直在我脑子里成长，沙尘暴一直在我脑子里成长。2004年我来北京，直到去年我在花园西里住着，有一天晚上三点多我走在外面，思考去哪儿。因为08年我做毕业创作的时候在和平里收集过灰尘，我就往那儿走。但是大概走了一个多钟头多那儿我就决定回家了，因为那天晚上刮起了很大的沙尘暴了，走不动就回去了，我当时想是不是要惩罚我，那个土全都吹在我脸上了。我觉得当那天晚上沙尘暴的成长才从我脑子里出来变成了现实，所以我觉得我跟沙尘这个灰尘既陌生又亲切，有这么一种感觉，所以我做的时候会想象一个东西要出生了的感觉，这种感觉还会成长，随着我以后的作品会接着成长。

　　杰罗姆·桑斯：你觉得你的作品未来会归结于什么状态？中国人说“尘归尘、土归土”，你的作品最终的终结的走向是什么样的?

　　苏志光：我真不知道。

　　谷文达：终结的走向应该是他也变成一个尘土。我是这样理解的，“尘”这个字由两个字组成：一个小，一个土，土的来源基本上是从植物过来的，尘应该是包括所有的东西，比如说机器的尘，人生的尘，城市里的尘，我看苏志光的作品首先有两点，一个是他的内容就是他的物质，他的载体和安迪·沃霍尔的花，这个花和那个土的关系，因为土是从植物转变过来的，我们的石油是通过植物腐烂以后变成土，然后变成石油，实际上是这样的转换过程，他们最后说最后变成什么样，我想任何变成尘土的一个建筑，为一个最终的结束。

　　杰罗姆·桑斯：很多无论是艺术家也好，策展人也好，还有画廊总监也好，他们对于东西干净，他们希望这个东西一点要是无尘的，一尘不染的，比如像杰夫·昆斯这样的艺术家，甚至自己有一块特殊的抹布，这个布他都会把这个都是都擦得像刚刚从生产线上拿下来的感觉，你的作品刚好相反，你的作品可能跟自然之法结合得更加紧密一些。谷老师刚才的意思是说这个展览再过段时间，可以说展厅里全是你的作品，因为其他地方也会有各种各样的灰尘，你用的灰尘也会落到哪儿，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这不一定是一个问题，这是我的一个看法。

　　苏志光：我做那个作品对艺术作品里的“干净”有一个思考，我不知道对不对，干净是包豪斯带给世界的一个弊病，就是我们总是想把作品做得特别干净，但是干净以后艺术家在这个作品上留下的痕迹就会相对减少，我觉得作品应该是承载艺术家在创作整个过程的心理思考，这些思考就会以痕迹的形式反映在作品上，一旦做干净了，有的时候我们自己做不干净，我们交到工厂，交到工人手里，交到专业人士手里把它做得干净、做得利索，做得唯美一些，这个时候艺术家的痕迹就会减少，就是作品可读的深度也会减少，我在想干净其实展厅的要求，不是作品的要求，展厅需要烘托这个作品，但是作品我觉得未必需要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