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季保利拍卖二十周年庆典,隆重呈献“出凡尘——望星楼典藏盛清三朝御瓷”九件康雍乾顶级御瓷。望星楼主人为香港重要收藏家,为人远见卓识,行事低调,明辨善鉴,眼光独到,品味非凡。早在90年代初主力收藏清代御瓷,其时市场以宋瓷、单色釉、明早期青花瓷为主流,唯他独具慧眼,反其道而行,尤对康雍乾三代瓷器情有独钟。他以“真、精、稀”为收藏原则,时常向前辈专家讨教交流,包括蓝理捷、朱汤生、马钱特等。是次萃选的九件望星楼藏瓷,仿佛从大清盛世康熙、雍正、乾隆三朝的君王视角,完美地展现中国历史上最辉煌的陶瓷工艺发展阶段。放眼全球各大公私收藏,可媲美的例子极少,当中不少藏品均未见北京、台北故宫有同类收藏,难得可贵。
历经三十余年悉心建立,望星楼所蓄,不仅代表着中国陶瓷史上最具创造力与烧制成就的时代,更极致呈现着康熙、雍正、乾隆三代皇家审美巅峰。这些康雍乾三代官窑经典瓷器,宣告着望星楼收藏的重要地位。凭借所蓄珍藏无可比拟且独一无二之水准,望星楼早已被视为目前全球范围内最重要的清代官窑私人收藏之一。涵盖作品大部分更是公私藏罕见或市场仅见孤品,震撼至极。印证了盛清三朝官窑瓷器在数十年间迸发的匠心与品味,亦展现着望星楼主人非凡眼光。此中包括目前市场仅见孤品“清雍正 御制珐琅彩题诗‘梅竹双清’图碗”。





本品出版


清雍正 御制珐琅彩题诗“梅竹双清”图碗
“雍正年制”款
D:14.5cm,H:6cm
备注:
1.法国巴黎私人收藏
2.伦敦苏富比,1994年6月7日,编号387
3.香港“望星楼”珍藏
出版:Robert Jacobsen、叶佩兰及朱汤生:《清代康雍乾官窑瓷器:望星楼藏瓷》,香港,2004年,页132-135,编号47
本品,碗侈口,深弧壁,矮圈足。通体施润泽白釉,器内平素无纹,外壁一面近圈足处画一虬劲梅树,枝干挺秀,随碗形蜿蜒而生。枝头花朵或含苞待放,或绽瓣盛开,画工新颖别致、细腻典雅,施珐琅彩的技艺亦妙至毫巅。每朵花均用极细线勾勒轮廓,既层次分明,又无损花瓣之娇美。梅花亦绘有白梅、红梅两种,花瓣本身的颜色青中泛黄,或红中泛粉,皆向花芯处渐变深浅有致,纤细的花蕊用蛋黄珐琅彩厚涂而成,甚具立体效果。树底生矮竹几丛,枝叶以双钩笔法勾勒,密而有序,极尽工巧。碗半壁以珐琅墨彩行书书五言诗句二句,“数枝横翠竹,一夜绕朱阑”,取自宋代诗人杨万里《和罗巨济山居十咏》,句首以金红料钤“佳丽”印,句尾压二印“寿古”“香清”。内壁平素无纹,底双方框内书蓝料“雍正年制”宋体字款。


清雍正 珐琅彩梅花纹碗
故宫博物院藏品

清雍正 珐琅彩眉寿长春图碗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品
在瓷器收藏家的心目中,雍正珐琅彩碗是可遇不可求的珍物。而在这些斑斓娇艳的极品瓷器之中,有一品种如梅花凌寒而开,孤芳自立,别具风情,最为隽秀雅致,那便是清宫档案中所记载的磁胎画珐琅。珐琅彩器,指在养心殿御作坊制成的彩绘瓷、铜及料器。养心殿毗邻帝王住处,便于圣上直接检察成品。康熙时期,欧洲艺匠进宫谒见,推动珐琅作的成立及新色研发,宫廷御作遂在江西景德镇烧制之白瓷上绘珐琅彩料,制作精致华美的御瓷。作坊临近宫廷画院,中外画师也曾奉命在器上绘图添彩。受西洋画师直接影响,彩瓷绘饰甚具洋风,着重模仿自然,以光影明暗营造质感、深度及透视。是专门为皇帝烧的御用瓷,存世稀少,尤显珍贵。

而本品不同于传统清宫珐琅彩之处在于,其梅树枝干以赭色珐琅辅以墨彩绘就,犹如以浓淡不一的墨色在纸或绢上作画,只因白瓷画上赭色珐琅,特具诗情画意。珐琅彩中的上品,俗称《古月轩》者,以结合诗、书、画、印四绝而为人称道,而水墨珐琅最能展现三绝合一的境界。雍正珐琅彩本属凤毛麟角,极少在拍卖场上出现,此碗的珍稀矜贵可想而知。

梅与竹是中国诗人画家钟爱的题材。这两种植物都不畏严寒,有坚忍不拔的特性。梅花每年于春寒料峭时盛开,细蕊繁英,开满光秃无叶的枝头,淡淡清香预兆新春伊始,万物复苏。竹子常青,是枯山寒水中难得一见的绿意。其中空有节,耿直不阿的特性,成为君子自勉的期许。两种植物都因而成为不屈欺辱、不畏强权的象征,被诗人、画家吟咏题赞不已,在政治偏安的南宋时期尤为鼎盛。


此碗上的画意有南宋画院花鸟画的遗风。南宋画家马远(1160-1225)及其子马麟(生卒年不详)均钟爱画梅,都有精品传世,尽写梅花横斜疏瘦的姿态。北京故宫博物院藏马麟的《层迭冰绡图》,梅花花朵繁密俏媚,花瓣以白色傅粉,枝干横敧,大片留白突显寒冬孤寂之感。另外一件收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的《暗香踈影图》以纤细笔法画两枝梅枝,一枝横斜画心,一枝由画面右侧顺势而下,有一竹相伴,其叶下垂,以双钩勾勒,巧妙晕染边缘自然泛黄的模样。梅花花瓣亦是白色,花萼则以石绿点染,与《层迭冰绡图》上的梅花同类。此种梅花称绿萼梅,是梅花中的名品,多在宫中种植,宫外并不多见。

宋 马麟《层迭冰绡图》
故宫博物院藏品
此碗外壁另侧题有“数枝横翠竹,一夜绕朱阑”诗句,于两岸故宫所藏清宫传世珐琅彩作品中,落此诗句的同类作品极为罕有,同样的诗句仅在另一件雍正珐琅彩盘上找到,即“清雍正珐琅彩瓷黄地梅竹碟一对”(故瓷017061)。珐琅彩瓷上的诗句通常由古人诗中撷取。有明确清档记载雍正皇帝曾提到,要珐琅彩料之书家,照他御笔书法书写珐琅器上的题字,见:“雍正九年(公元1731年)十月二十日,司库常保、首领太监萨木哈奉上谕:将珐琅葫芦作九个,画斑点烧葫芦色,盖子镀金,葫芦上字照朕御笔,着戴临写。”故此推想,此谕旨前例使得书家在书写珐琅上的题字时,都自动以临摹皇帝墨迹为准则。比较雍正的御笔与珐琅彩上的书法时,的确有神似之处。

清雍正二年(1724)雍正御笔三可汗手迹 第三开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品

雍正御笔与本品书法对比
虽然如此,不同书家临摹御笔时,还是有程度上的差异。档案所提到之“戴临”即为雍正时期御用的宫廷作品诗文撰写人。档案资料中,雍正皇帝不但下旨要戴临在屏风、书格中抄写历代诗赋,在御用瓷器上书诗句,并要他“照朕御笔”在珐琅彩器上临写,雍正八年怡亲王去世时配享用的牌位,也特别下旨由戴临书写。

《杂书册图》戴临书法 蒋廷锡绘
台北故宫博物院藏品

蒋廷锡画《梅花玄烨书泛舟西湖诗成扇》
故宫博物院藏品
综上所述,如本品之文气素雅的珐琅彩瓷得到雍正皇帝的赞赏,但是乾隆时期的制作数量骤减,存世的例子寥寥无几。也许他们平淡素雅的风格与乾隆皇帝崇尚华丽的个性不符。虽然如此,不论从技术性或艺术性来看,他们依然代表了制瓷史上的一个高峰。就如梅花报春一般,他们的昙花一现预兆了之后陶瓷工艺百花争鸣的景象。此碗素雅的美,也如梅花一般,并不喧人夺目,而需要经过时间沉淀,心定气闲时才能充分体会。宋宁宗杨皇后在马麟的《层迭冰绡图》上所题的诗句可以为此碗作最好的批注:“浑如冷蝶宿花房,拥抱檀心忆旧香。开到寒梢尤可爱,此般必是汉宫妆。”

明人梅竹雪兔图轴(局部)
故宫博物院藏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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