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卖前瞻 | 赵无极“狂草时期”巨作震撼拍场，再掀“赵无极热”

近年，“赵无极热”一直在二级市场延续，亿元拍品已然成为常态。2021年度，赵无极以逾1.71亿美元（约11亿元人民币）的总成交额，位居全球第11位。从赵无极整体成交的数据来看，市场对其60年代后的作品极为追捧，尤以“狂草时期”（1959-1972）的作品为最，一旦有委托上拍，必然引起藏家的竞相购买。赵无极在晚年回忆起60 年代的历程，曾说“我那十年时间全速前进，像驾驶跑车一样”。

赵无极，1950年摄于巴黎

图片:鸣谢摄影师 / © 2022 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 ProLitteris, Zurich

1960年代“狂草时期”巨作领衔香港佳士得夜拍

即将于2022年5月，在香港佳士得上拍的《29.09.64.》便是这段情感澎湃、创造力丰沛时期的经典范例。这幅旷世巨作完美体现出赵无极在上世纪独一无二、破格创新的抽象绘画精髓，将东方古典书画与西方抽象艺术融为一体。此作风格连接古代与现代的美学特征，跨越东方与西方地域的人文思维，将观者带入画家广博精深的艺术创作国度，体验人生、历史、自然山水、宇宙的哲学思索、并以诗意的视觉形式呈现出来。《29.09.64.》尺幅宏大，来源显赫，第一手原藏家之父为法国著名建筑师、为赵无极之好友与伯乐，特别订制的尺幅与主题。此幅巨作堪称亚洲现代艺术中最代表性的抽象绘画，相信将在画家的纪录上，再创高峰。

该作于2017年5月首现拍场时，就以152,860,000港元的成交价大幅刷新了艺术家拍卖纪录，定调了此后5年艺术家市场的强势发展。如今，《29.09.64.》重现拍场，估价2.2亿至2.8亿港元，若成功落槌，《29.09.64.》将成赵无极拍卖市场上成交价最高的1960年代画作，同时也将会是赵无极个人第二高价作品，亦会成为佳士得拍卖史上拍出最高价的赵无极作品。

赵无极《29.09.64.》

230 x 345 cm (90 1/2 x 135 7/8 in.) 

油彩画布、1964年作

估价：HK$ 220,000,000-280,000,000

赵无极“狂草时期”作品如此受欢迎！那么，赵无极的人生遇到了怎样的突变？又是什么使得赵无极完成了从“甲骨文”（1954-1959）到“狂草”的神秘转变？

环游各国——推开新世界大门

在1957年，赵无极在朋友彼埃·苏拉吉的鼓励下，进行了一场跨国游历，推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赵无极先后游历纽约、日本和香港。在这趟旅程中，赵无极置身于战后国际艺术交流的中心，开始了一场具有启蒙意义的艺术思考过程，为他六十年代的艺术探索提供了丰沃的土壤。

1958年，赵无极与皮耶・苏拉吉夫妇同游夏威夷

版权所有（图片提供/ Archives Zao Wou-Ki）

尤其是，旅途中赵无极与战后抽象表现主义运动不期而遇，该运动主张摒弃标准的技法与构图方式，并在大尺寸的画布上释放出画面自有的动感，这给予了赵无极源源不断的创作动力，更加大胆地投入创作之中。作画风格以此为分水岭，从“甲骨文时期”追溯上古时代的神秘符号，走向了“狂草时期”更自由、更广袤的无形宇宙之中。 

艺术史家魏文妮对此作了一次精辟的总结：“赵无极凭着不拘一格、海纳百川的豪情壮志，用属于欧洲、北美和日本的媒材和视觉表现方式，展示一种源于中国书法和美学传统的新语言。”即将上拍的《29.09.64.》积累了赵无极在这趟七年前的旅程中的所思所得，圆满呈现于画幅上。

1964年“狂草时期”倾力创作颠峰

在喧闹缤纷的大都会纽约，赵无极初遇一众抽象表现主义艺术家——法兰兹·克莱因、菲利普·加斯顿、马克·罗斯科、康拉德·玛尔卡-雷利、阿道夫·戈特利布，以及纽约知名画廊Kootz Gallery 旗下的艺术家。赵无极也领略到美国抽象表现主义艺术以及行动绘画理论，并评论到：“他们的画作充满着自由、狂暴以及清新。我喜欢他们狂暴的一面，以及他们将颜料播撒在画布的形态，彷佛他们既不背负任何过去，也不传承任何传统”。

当中，不少抽象表现主义艺术家纷纷向中国书法艺术和泼墨画取经。他们对书法和象形文字的抽象之美、朦胧气质和神秘魅力深感兴趣，并将他们眼中的东方精神与抽象表现主义的活力和手随心写的即兴相融合，将姿势动态与画家内心与生俱来的书法本能通过抽象艺术创作表现出来。与一众美国表现主义艺术家的交流，启发赵无极释放自我、挑战传统，并在日后的创作过程中逐渐展露出雄心。

自甲骨文系列开始，赵无极以中国文字为表达工具，然后逐渐舍去书法之形体而取其精神，直至完全进入抽象的境界。《墨美》曾经刊登一次赵无极在1958年参与东京一场圆桌讨论时表述的内容：“每一个字对于我而言都各有其义，因此我认为文字是为了指示自然事物。我将文字视如闸门。换句话说，它们是外部世界与我的内心世界之间的一个通道口，所以它们是一道闸、是一扇门。我亦视它们为艺术创作的基础”。

1964年，书法对赵无极的创作影响达到巅峰。赵无极曾说：“书法是动态的自我展现”。作品《29.09.64.》久呈现了该时期的精髓。当时，赵无极已经摸清美国抽象表现主义与亚洲的当代书法革新运动之间的关联，并在作品中尽情自如地表现出来。著名学者、作家程抱一(Francois Cheng)是这样评价赵无极作品的：“赵无极的艺术命运不仅是他个人的，而更是与绘画传统几千年来的发展过程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的艺术形式是第一次真正实现了中西方之间的和谐共生。”

赵无极《17.01.66.》

146 x 114 cm. (57 1/2 x 44 7/8 in.)

油彩画布、1966年作

成交价：HKD 98,550,000

估价：HKD 75,000,000 –90,000,000

香港佳士得2019年5月

艺术品: © 2022 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 ProLitteris, Zurich

1960年代尺幅最宏大的作品

本件《29.09.64.》是赵无极已知的1960年代中最硕大的画幅，也是如今私人收藏中最重要的1960年代作品，足见艺术家创作时的雄心壮志。《29.09.64.》与瑞士洛桑州立美术馆藏《向埃德加•瓦雷兹致敬》尺寸相同，原高255公分、宽345公分，是前藏家之父于1969年亲自向赵无极特别订制购得，他希望有一件弘伟且生意盎然之作，能与简洁现代建筑空间互相呼应。

几年后，藏家于1970年代搬到巴黎新宅，在新的空间，画作无法进入室内。他与画家商量后，画作被送回赵无极艺术工作室重新修改。画作由艺术家亲自裁掉下缘25公分，重新整理画面及构图，希望在更紧凑的空间下，画作能因重新创作和加笔，而在画面和空间的结合上赋予全新意象，艺术家亦重新在右下角签名。作品完成后建筑师欣喜雀跃不已。完全符合双方的期望！

赵无极一直有不断完善画作的习惯。从现有文献可见，从六零年代起，在以至在七十年代八十年代，我们都可看到赵无极会反复审视画面。他将五十年代末的作品，加上六十年代绘画元素，然后加笔融合二个时间点的创作，孕育新意，精益求精。他常会隔几年或隔十数年后改进画面、完美作品的做法，挑战凡事跳脱出自己传统的窠臼，不拘泥于自己固有形式感，力求完美。

此画前藏家的父亲 M 先生当时直接向赵无极特别订制得到此画，他是一位卓越的法国建筑工程师，战后参与法国各项国家规模的建筑规划，事业发展与名声蒸蒸日上。1945到1975年被称为法国的“辉煌三十年”，现代化及工业化迅速改变社会面貌，M先生在 法国各地以及当时的法国殖民地阿尔及利亚建设医院、各种科研中心以及行政大楼，他在科技发展和科学研发中都作出重要贡献，也在建筑、艺术和设计方面推动了崭新的现代美学。

赵无极结识了贝聿铭(I.M. Pei)夫妇后在他们的影响下，开始对建筑产生兴趣，并认为“观察城市的建筑有助我构思画里的空间安排”。赵无极乐于与建筑师合作，与贝聿铭更曾以不同的形式共同策划了三个不同的空间：香山饭店的两幅水墨画、新加坡来福士大厦的三联画、苏州博物馆新馆的六张版画。观乎此些作品于空间上的处理布满奇思妙想，有见其从建筑格局借镜，以新颖的构思实验作品的空间表现，为画面带来更大的冲击力。

1964年，赵无极在巴黎工作室中

背后即是将要上拍的《29.09.64.》

图片: © Sydney Waintrob / Studio Budd.

艺术品: © 2022 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 ProLitteris, Zurich

赵无极之所以尝试在大幅画布上创作，除了荣古瓦街（rueJonquoy）画室的高大宽敞，以及经纪人山缪尔·库兹的支持，亦得益自与马克·罗斯科的一席交谈。艺术史学家让·雷玛利（Jean Leymarie） 指出，赵无极在“宽大平面上产生的随性动态与创作更为自然放松”，画家本人曾说“绘画就是与画布之搏，肉身之搏，尤其在大尺寸画布上，得意施展更多身体动态，真正投射到作品中”。《29.09.64.》就是赵无极用身体与绘画较量的典范之作。比起小尺幅作品，画家在宏大的画布空间中与作品达至道家所谓“天人合一”的境界。

赵无极《09.03.65.》

130 x 162 cm. (51 1/8 x 63 3/4 in.)

油彩画布、1965年作

成交价：HKD 75,707,500

估价：HKD 60,000,000 –80,000,000

香港佳士得2020年12月

艺术品: © 2022 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 ProLitteris, Zurich

经典“狂草时期”三叠式构图

巨幅的画布，也得以让赵无极进入得心应手、挥洒自如的境界。《29.09.64.》中，奔放大胆的构图，随意缠结交织的线条挟着速度感，令人想到书法中最豪气奔放的“狂草”，洒脱欲离、却又雄浑磅薄。从中也可以看到“行动绘画”对赵无极的启发。在画面的上方与右侧，赵无极大刀阔斧地以笔刷沾以黑、白、蓝色颜料，以迅疾的动势、苍劲的力道，刷写出笔力劲健的线条，以一种震慑的气势，由画面中以“Z”字形在画面中蜿蜒攀升。近景中，细腻的线条以快捷的笔锋在深邃的蓝色上纵横飞舞。也可以想象，赵无极在创作《29.09.64.》时，丰富活跃的动作犹如跳着一支狂喜入迷的舞。

赵无极《29.09.64.》（右侧局部）

本件《29.09.64.》的构图亦参考了中国传统绘画中的空间表现形式。赵无极着重于光线和构图中心的精确笔触，通过对正负空间的微妙诠释来体现心灵中的风景。上下方以夜空深蓝及明快的青蓝为主调，中间位置则幽暗深邃，似是蓄势待发，向两边激射而出，显现“狂草时期”经典的上、中、下三叠式结构，纵横摆阖的点、横、撇、捺，在湛蓝的画面无处不在，或隐或现地与整体结构紧密结合，透现着浑现天成的生命之气。令人想到波涛汹涌、水天相接的大海景象。

赵无极《29.09.64.》（中间局部）

赵无极曾说：“油画不像水墨那样容易渲染，所以我在空的部分，比在实的部分下的功夫更多。中国画里虚实造成的节奏，一个推一个的不断移动，使画面轻重有致，在这点上传统给了我很大的启示”。在画面的底层，赵无极以水墨画的方式来处理油彩颜料，油彩渗入更多松节油，营造出接近于水性墨材的效果，使得朦胧的淡彩在画面的底层纵横交错，呈现渲染、挥洒的气势，更有雾气氤氲、烟岚缭绕之态。

赵无极《29.09.64.》（局部）

以水墨画的方式来处理油彩颜料

在《29.09.64.》前景黑、白、蓝色交错的细腻线条与粗犷笔触映衬下，旷远的背景引导观众进入更加深邃、超然物象的境界，拓展了空间的无限可能。而在画面中心区域，他以快捷的笔锋在画布上飞舞，并以泼洒的方式将颜料倾泻，并以及将大块颜料以顿、刮、转、扭等方式在画布上留下厚重的肌理和痕迹，犹如“草书”的笔势，又如“行动绘画”在画布上留下的印记，创造出耐人寻味的韵律。画里的空间也呈现一种畅快甜美的奇观。“这画虽无人在其中，却高度凝聚出一股力量，使我们联想到人的踪迹，艺术家的记忆，以及他所有走过平凡和走过完美的记忆”瑞士著名作家谢塞克斯（Jacques Chessex）说。

115 x 88 cm. (45 1/4 x 34 5/8 in.)

油彩画布、1963年作

成交价：HKD 76,280,000

估价：HKD 50,000,000 - 80,000,000

香港佳士得2021年5月

艺术品: © 2022 Artists Rights Society (ARS), 

New York / ProLitteris, Zurich

结语：作为亚洲艺术史上最为重量级的艺术家之一，赵无极同时也是亚洲艺术市场迅速增长的标志。尤其是近年在亚洲拍场，“赵无极热”的持续和新纪录的不断产生，为其艺术市场奠定了坚实的基础，让更多的藏家见识到赵无极的市场号召力，以及中西融合的审美趣味的发展趋势。作为赵无极最受欢迎的1960年代“狂草时期”作品，《29.09.64.》的重现拍场必将引得藏家竞相购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