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宇澄&陆元敏 此河旧影-从繁花到苏州河”展览15日在南京Place M画廊开幕。本次展览涵盖了金宇澄近年创作的版画作品和陆元敏的摄影作品共150余幅。两位艺术家出席了开幕活动,作家韩冬、艺术家毛焰等百余嘉宾莅临现场。
据策展人陈瑞介绍,两位艺术家虽然领域不同,但各自作品在内核与精神上是互为参照并且贴合的。两位先生都是“老上海”,有着共同的成长背景,甚至很多人生的轨迹都有重叠。“如果我们去翻看他们的艺术创作和艺术履历的话,会发现很多相似与共同之处。”陈瑞说,比如“繁花”是陆元敏与金宇澄都使用过的一个名称,一位用镜头留下了上海特殊的影像记忆,一位用文字呈现出二十世纪后半页上海的市井百态。
苏州河也是两位艺术家共同关注的对象。陆元敏拍摄了大量关于苏州河的影像,而《苏州河》也成为其最著名的系列作品。“这些作品让我们感动的也许不只是那些带有怀旧的意味,也不只是陆元敏独特细腻的艺术视角和观察,更多的是能够唤起我们对于那个逝去的时代独有的一种美好遥望和怀念。”
苏州河在金宇澄小说《繁花》中也是一直贯穿流淌的,包括序言中“风里一丝丝苏州河潮气”到“沪生认识小毛同去苏州河游玩”到中间多次出现“苏州河坐船到湖州”再最后“沪生、阿宝经过苏州河边听到黄安的歌——看似个鸳鸯蝴蝶/不应该的年代”。河流对于金宇澄似乎有着别样的关联,他的首部小说就叫做《失去的河流》,“我经常听闻他讲起老家苏州黎里,紧挨着上海的一个江南水乡古镇,毗邻的一条大河叫太浦河,连接着太湖和黄浦江,也勾连起现实与想象。”陈瑞说。据悉,陆元敏摄影集《苏州河》即将再版,前言就使用了金宇澄描写苏州河文字,并将其命名为《此河旧影》,本次展览的主标题也对其进行了沿用。
著名版画家杨春华参观展览后表示:“作为上海人,在本次展览作品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上海”。南京师范大学美术馆馆长张正民认真观看了展览,认为金宇澄的版画作品“不同于职业艺术家的创作方式与路径,给我们提供别开生面的艺术景象”。南京艺术学院摄影系主任贾方说:“陆元敏是大学期间一直学习和教学的内容,这次看到这么多原作十分亲切”。
本次展览出品方Place M是一家拥有34年历史的摄影画廊,由森山大道、瀬戸正人于1987年创办于东京新宿,是全球最具生命力的独立摄影画廊。现由森山大道的弟子濑户正人主理。画廊名字中M的含义正是来自森山大道(Moriyama Daido)的名字首字母M。2021年Place M登陆中国,将会以更加多元化的方式着眼于摄影,成为视觉艺术与文化行业的一个新标签。
Place M中国主理人,本次展览企划李弋迪表示策划本次展览的源自于对小说《繁花》的热爱,“看过《繁花》小说的人都知道,金宇澄的文字是冷峻的,充满了不响的沉默,但其绘画作品却充满了另外一番景象。”
金宇澄的绘画创作始于2012年,几乎与《繁花》小说同步,最早的作品是为小说创作的四张插图——记忆中老上海的地图,目的只是为了帮助读者解决“时过境迁造成的文不达意”的语境,但十余年来其通过特殊的表达与对绘画的热情,目前已创作数百幅作品,多次举办个展,不仅得到文学爱好者的追捧,亦得到艺术界充分认可。
本次展览为通过金宇澄版画作品与陆元敏摄影作品进行关照,呈现出别样的艺术观感和体验,为观者留下了更多想象的空间。
据悉,本次展览还特意刊制了限量版画报及明信片,展览将持续至2022年3月30日。
部分作品:
“瓦片温热,黄浦江船鸣”
阿宝十岁,邻居蓓蒂六岁。两个人从假三层爬上屋顶,瓦片温热,眼里是半个卢湾区,前面香山路,东面复兴公园,东面偏北,看见祖父独幢洋房一角,西面后方,皋兰路尼古拉斯东正教堂,三十年代俄侨建立,据说是纪念苏维埃处决的沙皇,尼古拉二世,打雷闪电阶段,阴森可惧,太阳底下,比较养眼。蓓蒂拉紧阿宝,小身体靠紧,头发飞舞。东南风一劲,听见黄浦江船鸣,圆号宽广的嗡嗡声,抚慰少年人胸怀。阿宝对蓓蒂说,乖囡,下去吧,绍兴阿婆讲了,不许爬屋顶。蓓蒂拉紧阿宝说,让我再看看呀,绍兴阿婆最坏。阿宝说,嗯。蓓蒂说,我乖吧。阿宝摸摸蓓蒂的头说,下去吧,去弹琴。蓓蒂说,晓得了。这一段对话,是阿宝永远的记忆。
节选自《繁花》第一章
“钢琴有心跳,不算家具,但有四只脚”
钢琴有心跳,不算家具,但有四只脚。房间里,镜子虚虚实实,钢琴是灵魂。尤其立式高背琴,低调,偏安一隅,更见涵养,无论靠窗还是近门,黑,栗色,还是白颜色,同样吸引视线。于男人面前钢琴是女人,女人面前,又变男人。老人弹琴,无论曲目多少欢快跳跃,已是回忆,钢琴变为悬崖,一块碑,分量重,冷漠,有时是一具棺材。对于蓓蒂,钢琴是一匹四脚动物。蓓蒂的钢琴,苍黑颜色,一匹懂事的高头黑马,稳重,沧桑,旧缎子一样的暗光,心里不愿意还是让蓓蒂摸索。蓓蒂小时,马身特别高,发出陌生的气味,大几岁,马就矮一点,这是常规。待到难得的少女时代,黑马背脊,适合蓓蒂骑骋,也就一两年的状态,刚柔并济,黑琴白裙,如果拍一张照,相当优雅。但这是想象,因为现在,钢琴的位置上,只剩一块空白墙壁,地板留下四条拖痕。阿婆与蓓蒂离开的一刻,钢琴移动僵硬的马蹄,像一匹马一样消失了。地板上四条伤口,深深蹄印,已无法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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