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山石春拍观感：机遇与忧患并存

　　时值春拍逐渐落下帷幕，寿山石专场拍卖的大戏也已告一段落，目前除西泠拍卖外，国内最有影响力的四个寿山石专场拍卖已有三家拿出答卷，5月14日，中国嘉德率先开槌，“可石怡情——现代国石臻品专场”总成交额1586.54万元，成交率66.12%，其中寿山石拍品总成交额1197.435万元;5月20日福建东南拍卖举槌，寿山石雕精品专场和寿山石雕珍品夜场总成交额达4160.01万元，成交率92.16%;6月6日，北京保利“雅印聚珍——当代国石专场”落槌，总成交金额1742.48万元，成交率39.55%。四个专场寿山石拍品总成交额7099.925万元。盘点本季寿山石拍卖，可谓喜忧参半之间，机遇与忧患并存。

　　求变——从形式到内质，今春变化频繁

　　今春艺术品市场行情整体趋弱，在这样的环境下，我们观察到，各拍卖公司为了应对市场变化，使出浑身解数求变，最明显的变化是拍卖图录风格转变，中国嘉德、北京保利、福建东南三家拍卖公司的图录均有不同程度的“撞衫”，均尝试使用暖色调的照片作为封面，北京保利与福建东南以浅色背景替换以往的拍摄风格，令人耳目一新。在采访过程中，东南拍卖的负责人向记者表示：“东南拍卖此次春拍非常注重细节，包括图录的制作也以文献的标准来要求，我们不希望我们的图录仅仅是一本销售画册，而是为藏品的传承提供一份历史的资料。”这与目前拍卖市场钟如嘉德“翦淞阁”、匡时“过云楼”等重要专场的理念如出一辙，这一变化或成为将来寿山石拍卖的新趋势。

　　不过变化最大的还是各家公司的经营策略发生转变，今春三家拍卖公司均采取“缩量、求精”的策略，不仅缩小拍品数量，成交金额也寄望于为数不多的顶尖拍品。其中拍品数量缩减最为明显的是福建东南拍卖，本季福建东南寿山石上拍总量较2011年秋拍整体缩减近1/3，而福建东南的品牌专场——“寿山石雕珍品夜场”的拍品数量仍与往届保持持平，此专场共31件藏品全部成交，总成交金额2294.25万元，福建东南寿山石的总成交量有55.15%是由这个专场贡献。从成交数据来看，中国嘉德和北京保利的两个专场则呈现更为极端的两极分化态势，如中国嘉德的可石怡情专场，一枚重83g的鳌龙戏金泉钮田黄石方章以701.5万元成交，占该场寿山石拍品总成交量的58.58%。该场次成交价格排名第二的寿山石拍品为中国工艺美术大师林亨云雕刻的旗降石《欣喜》，成交价格为55.2万元，该场次价格落差之大可见一斑。而北京保利则以三枚田黄贡献总成交金额的71.28%。一件或两三件拍品的成交金额占据总成交量的大半份额，中档藏品缺位令人感到遗憾。

　　维稳——石帝力挽狂澜，田黄印章独挑大梁

　　今春寿山石市场另一个显著的特征是田黄石行情稳定，精品亮点频频涌现。三家公司的寿山石专场拍卖中田黄石拍品共109件(套)，成交71件，总成交率65.14%，总成交金额，4742.715万元，占寿山石总成交量的66.8%，这一比例较2011年的39.5%提高不少。

　　其中，中国嘉德可石怡情专场共上拍寿山石137件(套)，其中田黄石有35件，成交15件，成交金额为887.455万元，占该场次寿山石总成交量的74.11%，以701.5万元成交的鳌龙戏金泉钮田黄石方章一支独秀。福建东南两个专场共上拍田黄石35件(套)，仅流拍两件，总成交金额达2414.77万元，占寿山石总成交金额的58%，有两枚田黄石印章表现突出，一为吴昌硕篆刻的田黄石“勇于不敢”田黄石印章，重88g，以575万元成交;一为清代“又栩”款田黄石素方章，重110g，以793.5万元成交，平均每克7.2万元，目前为本季寿山石拍卖专场中的最高价格。保利雅印聚珍专场中，田黄石共39件，成交23件，成交金额为1440.49万元，占寿山石总成交金额的82.67%，一枚重552g的乌鸦皮田黄石薄意雕红楼梦故事随形大章以506万元成交，也突破500万元大关;重128g的林文举作田黄薄意赤壁夜游长方章以437万元成交，位列第二;郭懋介雕刻的重达221g的田黄石薄意摆件秋山行旅图以299万元成交，此三枚田黄包揽该场次成交价格三甲。此外，保利另一专场中，一枚重103g的清乾隆时期田黄石“皇六子书画印”方章受到藏家关注，最终以402.5万元成交。本季拍卖田黄石价格整体上虽然没有延续去年高歌猛进的大幅度攀升行情，却也没有随大势回落，不论是成交量还是成交率均保持稳定的态势，尤其是田黄石精品印章独挑大梁，扮演了寿山石市场中流砥柱的角色。

　　谨慎——估价保守，市场重归理性

　　在田黄石保持稳定成交的同时，寿山石其他品种的成交量萎缩也成为不争的事实，福建东南的两个专场中，田黄与其他品种的成交量尚能保持相对平衡，而中国嘉德和北京保利的两个专场的成交数据中，田黄的比重过大，其他品种则成交清淡。针对这一问题，记者采访福建东南拍卖的艺术品顾问、福建省民间艺术馆馆长夏浈女士，她向记者透露说：“相比较之下，福建东南拍卖对上拍藏品的评估是非常谨慎的，估价较为保守，在征集过程中工作人员也反复与委托人沟通，希望他们同意以较低的价格起拍，这也是福建东南长期坚持的理念，就是以市场的方式检验藏品的真实价值。通过这次春拍，我们可以看到这一理念给东南拍卖带来非常好的市场反馈，不论是成交金额还是成交率，都超过此前我们对市场的预期。一部分精品因为品质优秀，估价合理，反而吸引了更多买家参与竞价，成交价格也会有意外的惊喜，个别拍品却因为估价相对较高失去吸引力，市场表现一般甚至是流拍。我个人建议拍卖公司应与委托人沟通一致，遵循拍卖市场的运行规律，尤其是在市场整体趋势不佳的大环境里，可以明显看出这一理念的优势。”

　　相较于拍卖公司的保守，买家表现也非常谨慎，传统藏家逐渐回归拍场，开始引导市场重归理性。在今年的拍场中，2011年火爆得竞价氛围已经难得一见，除了个别拍品有吸引买家势在必得的理由，其他大部分藏品买家的态度都非常冷静。对这种现象，寿山石雕艺术家孙洁鸣给记者一个出乎意料的观点：“投资者一直是理性的。”他认为：在以投资为主导的市场中，艺术品市场如金融市场一样，买涨不买跌。2011年之前，寿山石市场始终保持平稳上涨的态势，趋势明朗，买到即赚，因此投资者敢于买进。2011年底市场行情突变，未来趋势不明，投资者出手谨慎则成为必然。而市场也的确如孙洁鸣所言，在2011年寿山石拍卖市场中较为高调的艺术品投资基金，今年已难见身影，反而传统藏家悄然回归，成为本季拍卖的最大惊喜。一位收藏寿山石近30年的收藏家对记者表示说，藏家与投资者对藏品的价值判断标准是不一样的，藏家的判断标准是以藏品的内在价值为基础，对市场短期波动敏感度较低，更注重长期趋势的影响。而此时艺术品价格回落期间，短期投资者由于资金的压力选择观望，传统藏家则目标明确，现场成交充满理性和睿智，优质藏品成为他们的首选。

　　趋势——收藏回归审美，艺术融入生活

　　今春拍卖，福建东南提出：让收藏回归审美，让艺术融入生活。传统藏家的悄然回归为寿山石市场的稳健发展奠定了扎实的基础，同时，也为当前建立健康的收藏理念创造了良好的环境。在传统收藏家看来，一件寿山石藏品是否值得收藏需要综合考量材质价值、审美价值和历史价值，而以往以材质价值为导向的收藏标准过于单一，不利于寿山石市场的长期发展。而今年寿山石收藏呈现出新的趋势，一是以篆刻艺术的价值逐渐凸显，如中国嘉德清宁篆刻专场中，西泠八家之一钱松篆刻的一对寿山石印章以超过300万的价格成交，令业界为之振奋。北京匡时拍卖董事长董国强对此在微博中发表评论“以往藏家过于看重石料而忽视了篆刻本身的艺术价值，篆刻作为相对比较小众的艺术确实被市场冷落了多年，如吴昌硕、齐白石的印章，在过去几年少有突破百万的价格，远远低于绘画受追捧的程度。究其原因无外乎真赝鉴别难度大、欣赏门槛高。藏家对篆刻有所了解才能进一步收藏。”继清宁篆刻专场之后，福建东南寿山石雕珍品夜场中吴昌硕篆刻的田黄石印章“勇于不敢”则以575万元成交，以这枚印章材质、艺术价值及历史价值综合考虑，这一价格低于拍前市场预期，在寿山石的原产地，篆刻艺术的价值尚需进一步的发掘。

　　然而福州本土藏家对寿山石雕刻艺术的敏锐在今年展现的淋漓尽致，拍场中那些具有极高审美价值的寿山石雕精品受到了他们的追捧，如福建东南拍卖寿山石雕珍品夜场中一枚坑头天蓝冻石《残荷听雨》扁章以6万元起拍，现场四、五位买家互不相让，先后竞价25次，最终以46万元成交，成为本场拍卖竞价最为激烈的藏品，这件藏品即集合了材质与雕刻艺术的双重审美价值，除本身品种稀缺、质地具有致密通灵之美外，雕刻家呈现出独特的艺术魅力成为吸引买家追捧的关键因素。寿山石雕珍品夜场是福建东南拍卖的品牌专场，上拍藏品的选择并不以拍品价格高昂为标准，而以藏品的高雅品位著称，也是福建东南贯彻“收藏回归审美、艺术融入生活”这一理念的示范场次。在市场环境趋弱的情况下，这一专场展现出顽强的生命力，不仅100%成交，期间也不断涌现亮点，可以看出众多藏家对这一专场的认可。相较之下，一些材质上佳而工艺欠缺的藏品成交趋于平淡也令人惋惜。同时这一现象也折射出传统藏家高超的鉴赏能力，福建东南拍卖提出“让收藏回归审美”，这一理念能否得到市场的认同，传统收藏家的示范效应发挥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发展——专业化趋势确立，品质决定未来

　　今年艺术品市场整体趋势不佳，不仅行情两极分化已成定局，行业也将呈现两极分化的态势。这一趋势也必将对行业提出更为严峻的考验。我们通过对比各大拍卖公司可以发现，在寿山石市场环境不尽如人意的情形下，中国嘉德则凭借多年积累的经验和强大的品牌影响力，此次春拍表现也保持稳健的态势，其收缩拍品总量和重点突出精品的策略得到市场的认可;保利的雅印聚珍专场由于主题、风格并不明晰，表现则差强人意，整场拍卖效果不佳;而福建东南拍卖的优势在于对藏品价值有较为深入和系统的认知，通过自身的专业优势，不仅拍品品质有保障，而且能够根据拍品的征集情况提炼风格、确立主题，对拍卖推广助益良多，尤其福建东南今春提出的收藏理念受到藏家的赞誉和认同，同时，东南拍卖的专业化的运营不仅得到业界的广泛支持，还吸引了行业包括拍卖巨头的相关业务负责人到现场观摩，被整个行业视为寿山石市场的风向标，最终超出预期的成绩不仅成为寿山石市场恢复信心的关键因素，也一举确立了福建东南在这一细分行业中的领军地位。未来艺术品市场不确定因素将不断增多，将导致市场参与者更加难以把握市场变化，以专业优势为基础，以正确经营理念和专业化的运营模式来加强品牌建设将成为艺术品拍卖行业的一大趋势。(发表于《艺术市场》2012年7月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