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润人情往来，笔墨丹青别有一番滋味

　　张大千《九江秀色》。 (资料照片)

　　吴湖帆《水绘庵填词图卷》、齐白石《迎春吉庆》《国寿无疆》、张大千《九江秀色》等画作选择的题材，因纸上浸润的那些人情往来而别有一番滋味，由此展开画家们不为人知的“朋友圈”，也承载值得深究的文化价值。

　　朵云轩2017秋拍上，齐白石、张大千、吴湖帆等一众近现代画坛名家赠予友人的一批佳作集结亮相，引发人们的关注。这些画作选择的题材，并非画家最为典型、常见的，却因纸上浸润的那些人情往来而别有一番滋味，由此展开画家们不为人知的“朋友圈”，也承载值得深究的文化价值。

　　比如，现身此次秋拍的一幅《水绘庵填词图卷》，是吴湖帆为近代词人冒广生所画。画卷通篇设色有如吐辞清丽的长短句，浅浅的赭石上面罩染了层层粉嫩的青色，有种婉约的娴静美。画家在画面中不在乎求证水绘庵实景，而是留给观众可游可居的视觉享受。只见画面醒目之处的水绘庵中，一人端坐其中似在填词;水绘庵后有长松两株，前面即是溪水，溪边绿竹丛生，隔着竹林能闻得流水之声;溪水的另一面山坡上筑有小亭，应是词人经常盘桓之地。“水绘庵”又名“水绘园”，因冒广生的祖辈冒襄与秦淮佳丽董小宛栖隐在此而闻名，而冒广生晚年又自号“水绘庵老人”。吴湖帆的这幅手卷画的究竟是冒襄的水绘园，还是冒广生的填词之所，随着读画人的联想而转变，总而言之它像是对过去风雅世界的追忆，企图通过词人一般的绘画语言将之视觉化。

　　附于手卷后的冒广生题跋道出这件填词图的原委，记述吴湖帆为近代词人画填词图的宏愿。此外，手卷还缀有吴湖帆与女画家兼词人周炼霞的唱和填词各一首，尽显二人佳词丽句、世家风采，为这幅手卷更添滋味。吴湖帆与冒广生交往甚早，并对其如前辈般敬重，两人情谊贯穿始终。1939年吴湖帆夫人潘静淑去世，冒广生曾作《挽潘静淑》词并假复旦中学召集词社祭奠，足见彼此契友情深。新中国成立初期，吴湖帆赋闲在家填词、鉴赏，常与冒广生词画唱和或清谈雅叙。《水绘庵填词图卷》即作于此时。冒广生还将清代画家沈复所绘《水绘庵图卷》借予吴湖帆借鉴。

　　人们熟悉的齐白石画作，多是虾蟹花卉，在此次秋拍中，两幅齐白石难得一见的岁朝题材作品《迎春吉庆》与《国寿无疆》将齐齐现身。两幅画作尺幅相当，皆施重彩，其中一幅黄梅俏立、酒瓶成对，象征经霜犹茂、平平安安，另一幅灯笼高挂、花茂叶繁，表现出喜庆祥和的节日风情。两幅画面中均有大红鞭炮成双点缀，视角一左一右，分外相配，从用笔、着墨、构图到尺幅，无一不显出画家的庄重和巧思。这两幅作品分别是齐白石于1940年重阳及1941年元日画与某近现代历史上名人。

　　在亮相拍场的张大千《九江秀色》中，罕见地出现了画家自己的身影。张大千的自画像一般只赠亲友，而这幅画却是赠送给摄影家郎静山的孙子的。张大千“喜貌己像为钟馗”，他所赠的这幅自画像，也有祈求世间太平、驱除邪恶之意，充满了画家的人文关怀。溢于纸上的，还有张大千与郎氏家族笃深的情谊。郎静山的夫人雷佩芝曾师从张大千学画，张大千则视郎静山如兄。在摄影界早就具有国际地位的郎静山，最大的成就是将摄影与国画融合为一，创立“集锦摄影”艺术。有意思的是，张大千晚年的画稿常取自郎静山的摄影作品，而张大千作画之时，也常常有郎静山在旁举着相机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