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昌专稿】2019画廊周北京开幕 国际化能激活这座城市的当代艺术吗？

2019画廊周北京新闻发布会，嘉宾合影

在近期从事艺术媒体的小伙伴，也许或有这样的吐槽：展览太多，完全跑不过来。

2019年画廊周北京期间，所有展览蜂拥而至，也许要在接下来的一两个月里才能慢慢消化掉。在热闹的展览背后，借助画廊周北京这一平台，北京这所城市聚集的国际化效应，正在逐渐发酵，然而这样的聚集效应能够像上海，甚至纽约、伦敦一样，激活这座城市的当代艺术市场吗？这是一个更长远的盼望。

2019画廊周北京外景

2019画廊周北京 本土还是国际？

如果一个西方人在最近几天来到北京798艺术区及周边，参观2019第三届画廊周北京的展览项目，会疑惑自己是不是真的出了国。在798艺术区几条主干道上，分别呈现的是来自全世界各地重量级的当红艺术家。

“六、七年前，如果来到中国，可能一个西方艺术家的展览都看不到。”一位国外的评论家在画廊周期间来到北京，感慨道：“无论是去年在上海，还是今年在北京，想看看关于中国当代艺术的展览，结果找不着。”万里迢迢从西方来到中国，却无意看了一堆西方的展览，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木木美术馆理查德·塔特尔“回赠”个展现场（2019年3月16日开幕）

2019年画廊周北京于22日正式步入开幕阶段，几乎所有参展机构展览，都揭开了面纱。这里有博而励画廊带来的德国表现主义艺术家代表安德烈·布特兹 （André Butzer）个展；有常青画廊带来的法裔摩洛哥艺术家利拉·阿拉维（Leila Alaoui）的摄影；有木木美术馆与佩斯北京共同推出的理查德·塔特尔（Richard Tuttle）个展；有林冠艺术基金会推出的美国著名艺术家道格·阿提肯（Doug Aitken）个展；以及特邀参加本届画廊周北京的Eva Presenhuber，带来“当红炸子鸡”的年轻艺术家Shara Hughes个展，Mai 36画廊呈现的Michel Perez Pollo个展；偏锋新艺术空间呈现的德国艺术家弗兰兹·艾稞曼（Franz Ackerman）个展。

偏锋新艺术空间，“弗兰兹·艾稞曼个展”现场（2019年3月21日开幕）

除此之外，还有松美术馆展出的布尔乔亚个展；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推出的大型群展“文明：当代生活启示录”，以摄影的方式直击当下“文明”生活的方方面面。展览由两位西方背景的策展人威廉.A.尤因与荣思玉策划，邀请了全球120多位摄影艺术家参展，共呈现250余幅作品。另外，艺·凯旋画廊带来的吴达新个展，同样也邀请到国际策展人法比奥·卡瓦卢奇（Fabio Cavallucci）担任策展人。

UCCA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群展“文明：当代生活启示录”展览现场（2019年3月9日开幕）

此次这些国际的身影，在本届画廊周北京中几乎占据近一半“江山”，尤其是在22、23日这两天，穿梭于798艺术区各大开幕展现场，到处都是国际人士的身影，真如那位西方的评论家所言，看到的是一堆西方的展览。

艺·凯旋画廊，“吴达新：陆地和声”个展现场（2019年3月22日开幕），图为策展人法比奥·卡瓦卢奇（左）、艺术家吴达新（右）

在这些机构推出的个展中，艺术家几乎都是首次在中国，甚至亚洲区域举办个展，且带来的都以新作为主。同比去年，有更多机构举办西方艺术家的展览。相较而言，画廊周北京有更加明显的国际化趋势。

长征空间，吴山专个展“今天后来成了节日”现场（2019年3月16日开幕），白色霓虹灯作为“节日”的入口

相应的，今年画廊周参展机构在本土力量呈现上，也做出了一定的变化。去年，参展机构推出的展览，以中生代重要的中国艺术家为主，比如萧昱（佩斯北京）、刘韡(长征空间)、朱金石(当代唐人艺术中心)、郭工(蜂巢当代艺术中心)、邵帆(麦勒画廊)、郑重宾(墨斋画廊)、史金淞(艺琅国际)、刘港顺(站台中国)、谢南星(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

当代唐人艺术中心，陈彧君个展现场（2019年3月9日开幕）

今年，这一部分的艺术家则相对减少，包括吴山专（长征空间）、王兴伟（麦勒画廊）、陈彧君（当代唐人艺术中心）、李津（墨斋画廊）。

蜂巢当代艺术中心，“王焕青：85新潮以来的艺术创作”个展现场（2019年3月2日开幕）

其他的参展机构，推出的艺术家则多以相对新鲜或年轻的面孔为主。这其中不乏许多资历很深的艺术家，但鲜少在画廊的展览中露面。比如王焕青（蜂巢当代艺术中心），是这位85时期开始创作的艺术家在画廊的首个大型个展，也是他的回顾性展览；与之相似的，如宫立龙（站台中国），是这位北方绘画的代表人物过去三十年艺术实践的排演式呈现；这类展览还包括吴达新（艺·凯旋画廊），孙大量（拾萬空间）等。

站台中国，“宫立龙：彩排”个展现场（2019年3月21日开幕）

除此之外，此次画廊周北京还有一些相对年轻的面孔推出。如赵洋（香格纳画廊）、梁硕（北京公社）、刘诗园（空白空间）、王烁（Tabula Rasa）等。

魔金石空间，“史国威个展：林中漫步”现场（2019年3月22日开幕）

另一个亮点是：今年多家画廊都带来了以摄影为主要创作媒介的艺术家个展，比如王国锋（今格空间）、刘香成（星空间）、史国威（魔金石空间），以及同期在UCCA展出的大型摄影群展，和泰康收藏展中的摄影部分等，呈现了丰富多彩以摄影创作面貌。

今格空间，王国锋个展现场（2019年3月21日开幕）

整体而言，2019画廊周北京都以发现市场新鲜面孔为主，无论是之前从未在中国举办过展览的西方艺术家，还是对早期艺术家的再发掘，抑或关注年轻艺术家，以及市场较少关注的摄影媒介。今年的画廊周展览，至少在某个方面表明了机构在市场下行压力下，做出更多新的尝试与探索。

收藏西方与进入中国 国际化的双重背景

今天的画廊周北京，某种程度上，是过去十年间中国当代艺术市场深刻变革与发展的一个缩影。经历了市场的炒作、洗牌、沉浮之后，中国当代艺术市场在重新寻找新的价值机会。

在这一期间，西方当代艺术力量的加入，成为其中的一个突破口。这与十年前后形成了鲜明反差。

2009年春天，策展人秦思源受命出任上海当代艺博会新总监。当时上海当代定位为国际当代艺术，因此其中65%都必须是国际画廊。然而，当时几乎没有中国藏家买这些国际艺术品。虽然秦思源他们当时拿出非常详细的数据，尝试说服中国藏家，买这些国际艺术家的作品是非常值得的，但依然无法得到这些藏家的共鸣。如今，面对越来越多的西方艺术家进入，藏家们开始会说“等一等。”和十年前相反，他们开始觉得和中国当代艺术相比，西方当代艺术是更值得投资的。

收藏家刘钢近几年跟其他藏家交流，一起谈话的话题从中国当代艺术转到西方当代艺术。私下了解原因，大多都是因为中国许多艺术家的作品价格太高了。而看多了西方的艺术家，发现很多中国当代艺术家身上都有西方艺术家的影子。

一方面是中国藏家的转变，另一方面，西方的画廊与机构，也在更长的时间里，开始认识到中国社会、经济各个层面正在产生的变化，开始对这一市场产生兴趣。

此次特别受邀参加画廊周北京的瑞士画廊Eva Presenhuber，画廊创始人Eva女士是一位相对“古板”的画廊主。早在20多年前，他受乌里·希克之邀，曾经来到中国，并接触到许多中国艺术界人士，然而她当时并没有想过要参与到中国当代艺术市场中来。20多年之后，她首次携画廊参加画廊周北京，并推出了当前最火的美国年轻艺术家沙拉·休斯的个展。在她看来，过去几年里，中国的整个艺术系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无论是艺博会、美术馆，还是画廊，这是她选择进入中国市场的重要原因。

艺术家道格·阿提肯（Doug Aitken）（右三）与画廊周北京工作团队合影

切入国际 艺术能激活这座都市吗？

2017年首届画廊周北京之时，作为一个新鲜事物，它被视作联合以798艺术区为主的画廊向国际展现中国当代艺术最新面貌的平台。2018年，第二届画廊周北京，国际与本土开始产生交融。至2019年，画廊周所搭建的国际化平台得到进一步彰显。一方面是本土原生的画廊机构（如偏锋）在持续地关注西方当代艺术，另一方面，也有越来越多的国外画廊，借助美术馆平台，合作推出西方艺术的展览。比如木木美术馆，持续两年分别由不同的国际画廊参与到支持其画廊周展览项目中来。

对此，作为一个平台的搭建者，七星集团总裁、798艺术区创始人王彦伶对雅昌艺术网说：“我们想借助这样一个平台来做东西方文化对话的体系，并尝试建立一个彼此交流对话的机制。”他表示，举办画廊周，首要的目的是搭建一个文化对话的平台。只有通过对话的语境才能真正产生对内的自觉与自信，也只有借此，才能够在全球对话的机制中，实现西方对中国的了解，与真正的认同和尊重。

基于这样的设想，在今年画廊周期间，798艺术区还同期主办了一场“中国艺术高峰论坛”的活动，邀请国内外画廊、机构、收藏家、艺术家等众多嘉宾参与到不同的论坛讨论中，在画廊周展览的基础上，增加了更加丰富的中西对话交流的机会，促使这样的互动更深入、多元

十年前，当798艺术区刚刚走进公众视野时，其一年的参观人数在100万左右，去年，总参观人数超过了800万。去年画廊周期间，统计的所有参观机构展览的人数，达到了10万次。画廊周北京的举办，以798艺术区这一区域内的核心机构出发，得以将这样的效应往外扩散。

在王彦伶看来，人流量的到来，才会真正推动艺术形成产业化的发展，也才能更深刻地激活一座城市。好的艺术会衍生出相关的文化创意、设计产品，它会产生更磅礴的力量，去影响一个城市经济的面貌和格局。

然而，作为促进这一发展的内核——本土的当代艺术，是否足以起到支撑的作用，许多资深的行内人士依旧心存疑惑。

一个最直接的表现是，中国的收藏家在今天对收藏西方当代艺术抱有很大的热情。在长征空间创始人卢杰看来，这是中国当代艺术发展中的“原罪”。他认为，如今的中国当代艺术市场依旧在“消化”金融危机之前那些价格虚高的艺术品，而真正的基于中国本土的当代艺术，还有待进一步挖掘与培养。

在过去5年间曾12次来到中国的伦敦泰特美术馆国际收藏部总监格里格·穆尔，面对如今中国当代艺术的发展，很是激动，因为他看到许多中国的藏家在十年内发生的变化，普通观众对当代艺术的理解也在发生巨大的变化，他认为这和曾经发生在伦敦与纽约的情况是类似的。他相信，未来艺术在这座城市的变化，将会是令人振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