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三国瓯窑堆塑谷仓罐看瓯窑文化的传承与创新

​温州博物馆藏品青釉狮形瓷烛台

在温州博物馆的历史厅内展出一件三国瓯窑堆塑谷仓罐，因为造型奇特，它成了许多来馆内参观的市民的好奇所在。

它自哪里出土？它是用来做什么？它上面堆塑的人物，为何貌似胡人……本期《温州宝藏》栏目，我们为您揭秘它的“前世今生”故事。

-前世传说

重要瓷器堆塑罐

研究“三国”温州社会

这件三国瓯窑堆塑谷仓罐是1972年从当时瓯海藤桥镇石埠村一处墓葬出土的。

温州博物馆研究员伍显军介绍，堆塑罐，又名谷仓罐、魂瓶、丧葬罐等，由东汉时期的五管瓶(或者五联罐)演化而来，主要流行于三国、西晋，东晋极少。它形状如坛，是一种专为随葬而烧制的高级明器(也称“冥器”)，一般会在罐的上部用堆贴与捏塑相结合的手法，堆塑人物、鸟雀、走兽、亭阙和佛像等形象，其目的在于“所堆之物，取子孙繁衍，六畜繁息之意；以安死者之魂，而慰生者之望”。

这件三国瓯窑堆塑谷仓罐就很典型，它罐高28厘米，腹径23.6厘米，底径16厘米，上部堆塑5个小罐，中间的1个小罐较大，盘形口，下与罐腹相通，四周的4个小罐呈漏斗形，下端与罐腹不能相通。罐身上堆塑有14个人物，以及狗、乌龟、小鸟等飞禽走兽。伍显军指着罐身上的这些人物，说：“这14个人物均头戴高帽，高鼻深目，且姿态各异，有的呈站姿，有的呈坐姿，有的在吹笙，有的在击鼓……貌似胡人。”

除此之外，记者看到在罐的腹部间隔分布有四个小洞，每个洞口各塑贴一条头朝洞口的泥鳅状软体动物。伍显军介绍道，罐上的这些泥鳅状软体动物，有人认为可能是东南沿海地区海边滩涂常见的“跳跳鱼”。

伍显军表示，虽然该罐的烧成温度不高，胎体还比较松脆，但是因为它堆塑丰富，来源明确，是研究三国时期温州社会经济、丧葬习俗和制瓷艺术成就的一件重要瓷器。

由罐身胡人形象推测

三国时“外国人”已来温

温州地处浙江省东南部。汉代至三国魏晋南北朝时期，温州经历了由东瓯独立王国到融入汉朝中央王朝的过程，随后在东汉、三国孙吴政权的开发治理下，在两晋北方战乱移民迁入、人口增加、农业发展迅速的情况下，行政建制逐渐增多升级，最终发展成为浙南重要的区域性政治、经济和文化中心。这一时期，瓯窑制瓷业主要在越窑的影响下，逐渐发展成熟，并形成自己的地域特色。瓯窑青瓷堆塑罐以三国时期器物最为精美。

根据这些瓯窑青瓷堆塑罐上有较多的胡人形象推断，外国人可能在三国时期就已来到温州。这些胡人形象在越窑青瓷堆塑罐上出现得更加频繁。有专家认为，相关的出土资料和研究结果表明，早在纪元前后，西域胡人就频繁入驻汉地，入驻的热区并不是礼制森严的中原，而是民风浮薄的东南沿海地区，西域胡人的涌入，有意无意地将异地文化播入这些地区。伍显军表示，也正是因此，瓯窑青瓷堆塑罐也是研究温州海上丝绸之路历史的重要实物，也包括这件三国瓯窑堆塑谷仓罐。

另外，伍显军介绍，受灵魂不灭观念和道家思想影响，汉朝政府推行举孝廉制度，十分重视忠孝思想宣传，因此厚葬成为丧葬习俗中最显著的特色，尤其是高寿长辈逝世，子孙尤其要大办丧事，称之为“白喜事”。汉末三国时期，这种厚葬风俗仍然得以延续，对瓷器的出现和发展起到了推动作用。鹿城、永嘉、瑞安、平阳、乐清等地的纪年墓中都出土过大量瓯窑青瓷，其中包括有五管瓶、堆塑罐等陪葬用明器，都是这些地方经济相对发达、制瓷技术较高的综合反映。

-今生故事

打造瓯窑文化小镇

古韵古朴风情受欢迎

瓯窑，东汉烧制成功成熟青瓷。因窑址主要分布在浙江南部温州一带的瓯江两岸，故名瓯窑。在温州，至今已发现包括瓯窑、龙泉窑在内的各类古窑址200余处，分布在永嘉、乐清、瑞安、苍南、平阳、文成、泰顺等县和市区。

瓯窑小镇，位于永嘉楠溪江下游罗东龙下村坦头，区域内现有温州市保存最为完整的唐五代古窑址——坦头唐代瓯窑遗址，曾出土过具有千年历史的瓯窑青瓷。

上月26日下午，记者来到瓯窑小镇。永嘉三江街道办事处工作人员介绍，2016年，龙下村开始打造瓯窑文化特色小镇。近年来，在不断传承和发扬瓯窑文化和瓯窑非遗技艺的基础上，小镇逐步集聚了永昆、白酒烧制、竹雕、泥塑、绸塑、漆画、黄杨木雕、乌牛早茶、林秀阁鲍氏养生茶等10余项非遗传承项目，集古窑址、展览馆、研究所、非遗工作室和10多个文化业态于一体，已成为市级非遗体验基地。

小镇沿路分布着林秀农业合作社、泉客酒厂、瓯忆瓯窑研发设计中心、汉承瓯窑研究所等10多家与瓯文化相关的工作室，小镇的古韵文化和古朴风情深受创客与游客的喜爱。2017年，瓯窑小镇(龙下村)被评为中国乡村旅游创客示范基地、浙江省3A级景区村。自温州市非遗体验基地创建工作开展以来，截至目前，瓯窑小镇非遗体验基地内各非遗体验项目已举办各类非遗体验活动200余次，参与人次达8000余人。

跳出瓯窑做瓯窑

让瓯窑“活”起来

80后小伙章长才是瓯窑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之一，他创办的浙疆青瓷文化有限公司坐落在瓯窑小镇内。

章长才说，他是土生土长的永嘉人，小时候在田间地头，他总会发现一些瓯窑碎片，那时只是觉得“亮闪闪”，很漂亮。20多岁时，他真正去钻研瓯窑，走遍了温州各地的瓯窑窑址，寻访了许多瓯窑工匠，向他们取经。

用传统手法拉坯成型，用传统灰胎瓷土制作瓯瓷，用传统方法配釉，章长才坚持崇尚传统。但坚持崇尚传统的同时，他也自己创新思考和实践，用他自己的话总结就是，“跳出瓯窑做瓯窑，让‘瓯窑’活起来”。

章长才表示，单纯的复制只能使瓯窑停留在“遗产”的“死”概念里，只有让它融进当下的生活方式中，才能迸发新的生命力，瓯窑才能“活”起来。也正是有着这份理念，他的公司现在制作的瓯窑以各种生活器具为主，其中以茶具最受欢迎。

现在，章长才也是温州大学瓯江学院的教师。他说，他指导的学生中，有2位去年毕业后已开始从事制瓷相关的工作，“只有更多的年轻人加入了，这门手艺才能传承下去。”

此外，这些年，章长才和他的团队也热衷于参加各种交流。章长才说，每次的展会，都是宣传瓯窑的一个平台，他们去参加，就是为了将瓯窑介绍给大家，让大家了解、认识它。陈培培/文 张啸龙/摄